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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谢崚,如果不出所料,谢崚应该能够平安登上皇位,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想到梦里的场景,他阵阵心悸,“我梦见阿崚了。”

谢鸢的动作一顿。

“阿崚的情况很不好。”慕容徽说。

谢鸢心中了然,南北夹击,谢崚处于风暴中心,肯定不好过。

两人之间忽然间安静了下来,不远处是火堆,火焰温暖的光将他们围绕,没有争吵,只有静谧。

星光洒落水岸,河水奔腾,哗哗响声传来。

慕容徽再次闭上眼睛,笑道:“谢鸢,我和你争了十六年,还没有一决胜负,却让别人抢占先机,你我皆沦为他人棋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谢鸢沉默片刻,摇头,“不好笑。”

一点也不好笑。

慕容徽咽下喉咙的血腥味,“如果当初,我强硬一些,将你一起带回龙城就好了。”

二十年前,战乱的徐州,谢鸢孤注一掷,脱去衣裳,愿意以自己的身体,换取慕容徽的同情和怜悯,换取他的庇护,换取他帮助自己和襁褓中的皇子渡江。

当然了,慕容徽是正人君子,他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脱下了外衣,盖在了她的身上,拿出身上的一部分干粮。

那日同样是在淮水边。

她兑着江水,啃一块大饼,狼吞虎咽,腮帮子都是鼓鼓的,一回头发现慕容徽在看她,她咧着装满食物的嘴,尴尬地笑了一下。

那时候的她没有接受谢渲的指导,没有任何礼节可言,像动物一样进食。

慕容徽擦了擦她嘴角的碎屑,“慢点吃,别噎着,没有人和你抢。”

片刻后又问,“孩子的父亲呢?”

慕容徽以为虞兰是谢鸢的儿子。

谢鸢咽下一口饼,忍住再咬一口的冲动,对慕容徽说,“战乱,早死了,就我一个人带着他,我的家人应该和清河王逃到了南方,所以我想要去南方,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的家人。”

慕容徽看着她,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忽然红了。

“你,”慕容徽压根就不会哄女孩,看到她的眼泪,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谢鸢指了指大饼,说道:“太好吃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匈奴人罪大恶极,如果不是他们,我就不用受这种苦。”

慕容徽张了张口,他还没有见过吃到一块干瘪大饼就流泪的女子,想安慰她的话又无从开口。

鬼使神差,他问道:“我要去北方,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保证你每天都有大饼吃。”

谢鸢破涕而笑,“那我的身份是什么,是要做公子的妾吗,可我已经嫁过人了,还有一个儿子。”

慕容徽脸红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见面就谈婚论嫁,对于恪守礼制的慕容徽而言,太过冒进。

这场谈话就这样结束。

二十年后的今天,慕容徽躺在淮水边,吃着谢鸢采回来的野果,缓缓说道:“我当时应该这么说,‘不是妾,我要娶的话,肯定是……妻子,我们鲜卑人不在意这些的,我喜欢女儿,我们以后还可以生一个女儿。我会竭尽全力爱护她’,如果那样说,你会愿意和我走吗?”

谢鸢转过头,忽而凑近凝视着他,桃花眼眸忽闪,“奇怪,也不是春天,老树开花枯木逢春,你发什么春?”

慕容徽的脸色顿时涨红,心口的伤口被谢鸢激得快要裂开。

眼见他真生气了,谢鸢说道:“行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她看向夜空,喃喃:“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都快要遗忘了,为什么还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