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10(23 / 27)

不能没名没份地待着。

慕容徽好似对“名份”二字非常执着。

或许是脑袋被撞了,他整天都在恍惚,世界如若蒙了一层灰,唯有那几颗滚落的山楂糖球,带着鲜妍明媚的红,红得刻骨铭心。

不知道为什么,这天夜里,红色的山楂糖球也跟着入梦而来。

与山楂糖球在一起的,还有黄衣少女,她咬着山楂,口含丹朱。

他的身子宛如漂浮在水中,被猛浪拍打,漂浮沉沦,他努力想要爬起来,却抓不住任何一根浮木。

夜半三更,他从夜梦中惊醒,身下一片露水……他心脏剧烈跳动,死死咬住双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怎么会有……这么龌蹉的心思?

苏蘅止眼眸黯了下去,十指握拢,抓紧了被褥。

还是对谢崚。

守夜的内侍听见里面有声响,提灯来看,“苏郎君,怎么了?”

苏蘅止擦干唇边的血迹,说道:“掌灯。”

……

他好似不知疲惫般,一遍接着一遍抄书,先抄慕容徽给他的那几本,可是那些词句根本不能让他静心。

后来,他拿来《心经》,用佛家梵语遏制心中欲念。

临近天明,苏蘅止终于缓缓静下心来,将笔搁置下,闭上眼睛趴在书案上,已经不敢入眠。

……

第二天,所有人看见苏蘅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呦,苏郎君昨天没睡好?”

苏蘅止顶着两个大眼圈,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夜里听着外面的落叶声,睡得不好,许是心不够静,索性夜起,抄写经书,安定心神。”

若是旁人,听到这里也就不继续追问下去了,唯有沈川不一样,笑盈盈对此评头论足,“抄写经书?苏郎君想要去做和尚呀?”

上次苏蘅止提刀想杀他,被他记恨到了现在,导致他现在见到苏蘅止就要开口刺他几句。

他说道:“你要是去做了和尚,那殿下怎么办?”

苏蘅止性格和顺,但并不意味着他好欺负。

平时有人拿捏他、欺负他,他很少回击,不是因为他不敢,而是他不想计较,他的性子无欲无求,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真如仙人般不食人间烟火。

奇怪的是,他似乎对沈川特别没有包容心,若是旁人对他说出这话,他随便笑一笑就过去了。

如果是沈川,那就不一样。苏蘅止当即反唇相讥,“不过一个奴婢,哪有资格管主子的事,好狗不挡道,还不快滚。”

沈川虽然是以“阿蒲”的身份回来的,但整个东宫,也没有人真的敢将沈川当成是奴婢。

杏桃路过两人的时候看了看天。

没错呀,今天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的。

为什么苏郎君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呵,”沈川笑着,“苏郎君还没过门,就想着替殿下打理后宅了吗,我就算是奴婢,也是殿下的宠婢,苏郎君恐怕还管不了我。”

苏蘅止动了动嘴唇,还想要说什么话,听见有人唤道:“我说大清早怎么听见鸟鸣不止,原来是你们两只在外面吵。”

谢崚刚梳洗完毕,换了一件缎袍,披着薄披风,来到两人面前,显瘦的身子在秋风中显得不堪一击。

苏蘅止见到她,昨夜和梦中的场景一并浮上心头,他心弦颤动,眼眸垂下,“殿下。”

她盯了一眼沈川,“你惹人家干什么?”

沈川感觉到她的不悦,笑道:“殿下偏心,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惹他而不是他惹我?”

谢崚转眼看向苏蘅止,他安静而乖巧,显然是被欺负的那方,谢崚的心化开了,但是重新看向沈川,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