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他这一身本事,从何而来?与神医谷又有何渊源?
这个疑惑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微澜,但此刻儿子痛苦的咳嗽声和门外隐约传来的、更多病患家属焦急的呼喊声,瞬间将这微澜淹没。
“崔姑娘!崔姑娘您在吗?”
“方大夫!快出来看看啊!又有人不行了!”
前堂传来的哭喊声、拍门声,如同催命的符咒,一声声砸在崔韫枝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穿过摇曳的烛光,与一直沉默凝视着她的沈照山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千言万语,七年光阴,生死离别,爱恨纠葛……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眼中激烈碰撞、翻涌,却又在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急迫的现实所覆盖。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太多她此刻无暇解读的复杂,但最清晰的,却是一种沉甸甸的安抚——一种无声的承诺。
这里有我在。驰羽,交给我。
崔韫枝读懂了。那颗被恐惧和自责撕扯得七零八落的心,因这无声的承诺而获得了一丝奇异的支撑。虽然万分不舍,虽然心如刀割,但她知道,她必须做出选择。
她深深看了一眼儿子烧得通红的脸庞,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她俯下身,用尽所有的温柔和克制,在那滚烫的小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却重逾千钧的吻。指尖最后眷恋地抚过他细嫩却滚烫的脸颊。
再起身时,她眼中的脆弱和痛苦已被一种冷静的坚定所取代。她一把抓过方年手中提着的药箱,动作干脆利落,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师兄,走!”
话音未落,她已提着药箱,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了这间充满了个人伤痛与复杂情愫的房间,决然地融入了门外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亟待拯救的夜色之中。
这里有明晏光,有沈照山守着沈驰羽。
可外面,还有更多没有明晏光、没有神医、甚至可能等不到一碗药的百姓。
他们在呼唤着她。
*
崔韫枝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带走了房间里最后一丝暖意,只剩下摇曳的烛光和压抑的沉默。
沈照山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室内一半的光线。
他深邃的目光缓缓移回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看着儿子烧得通红、眉头紧蹙的小脸,心口仿佛被巨石反复碾压。他无声地走近床边,每一步都沉重异常。
沈照山在床沿坐下,伸出手,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沉稳和此刻难以言喻的温柔,轻轻抚上沈驰羽滚烫的脸颊。
指尖感受到那异常灼热的温度,如同烙铁般烫在他的心上。他俯下身,离儿子更近些,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咙深处,只化作一声沉重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痛楚、自责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就在这沉重的寂静几乎令人窒息时,一直专注于捻针、调整针位的明晏光头也没抬,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精准地对着沈照山心头的犹豫穿刺,语气带着医者面对干扰时特有的不耐烦和直白:
“你要走就走,杵在这儿碍手碍脚。”
沈照山被这毫不客气的逐客令噎得一滞,抬眼看明晏光。对方依旧专注于手中的银针,连个眼风都没给他,但那紧抿的嘴角和周身散发出的“闲人勿扰”的气场却异常清晰。
沈照山心头猛地一凛。
明晏光说得对。
其实他也该走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凶猛异常的疫症,源头不明,蔓延极快,绝非天灾那么简单。它偏偏在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