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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疯骨 贻珠 116510 字 1个月前

悄无声息地纵跃穿行,目光扫过每一个亮着灯的院落。

书铺的后院,透过半开的窗户,能看到一个老者在灯下伏案疾书。教书先生的住所,隐约传来孩童的背书声。第三家、第四家……皆是寻常人家,没有丝毫异样。然后是一个小药铺,后院堆满了晾晒的药材,无人影。

他的心一点点下沉,焦灼如同藤蔓缠绕得越来越紧。

最后他跃在一间挂着朴素木匾的药铺后院墙头时,目光迅速地扫过院内。

后院很大,出乎意料地开阔。一片生机勃勃的菜地在灯笼微光下泛着深沉的绿意。而在靠近院墙那棵巨大如盖的老树下,青石板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沈驰羽!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小小的背影在巨大的树影下显得格外单薄。他没有哭闹,也没有惊慌,只是微微垂着头,似乎在专注地看着什么。

沈照山一直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重重

地落回了胸腔,带来一阵短暂的、近乎虚脱的松弛。

找到了……终于找到……幸好没事……

然而,这松弛只持续了一瞬。

沈照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太安静了,那个带他走的女子呢?为什么只有驰羽一个人坐在这里?

沈照山眼神一凝,屏住呼吸,身形如烟般悄无声息地从墙头滑落,足尖点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快速而精准地潜行到沈驰羽身后不远处的树影里。

借着从树叶缝隙漏下的几缕灯笼微光,沈照山看清了沈驰羽面前的东西。

青石板上,整整齐齐地排着一溜草编的小玩意儿。形态各异,但大多都歪歪扭扭,显然是初学者的稚嫩作品。

最后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其中一个草蛐蛐上。

那只蛐蛐编得比其他稍显精致些,但让沈照山呼吸一滞的,是它背上的装饰——几根细细的、颜色稍深的草茎巧妙地穿插编织,形成一小片别致的花纹,更特别的是,一根长长的、顶端带着毛茸茸穗子的狗尾巴草叶,被精心地“穿”在蛐蛐背上,活像给它披了件独特的花衣裳。

这个习惯……

沈照山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就在这时,沈驰羽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小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疑惑。

然而,当他看清阴影中那张冷峻如霜、十分熟悉的脸时,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吓得他“啊”地低呼一声,身子一歪,差点从光滑的青石板上滑落下去。

沈照山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将儿子拎了回来。

沈驰羽看清是父亲后,那点惊吓很快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心虚、委屈,还有一丝倔强。他抿紧了嘴唇,迅速低下头,避开了父亲审视的目光。

沈照山没有立刻训斥。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儿子脸上,又缓缓移向青石板上的草编蛐蛐。他沉默地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精准地拈起了那只背上“穿着花衣”、连着狗尾巴草叶的草蛐蛐。

草叶粗糙的质感摩擦着他的指腹。

沈驰羽偷偷抬眼,看到父亲拿着那只特别的蛐蛐,小嘴瘪得更厉害了。

他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将自己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那只编得歪歪扭扭、几乎看不出形状的草蛐蛐,别扭地、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塞到了沈照山另一只空着的大手里。

塞完,他又飞快地低下头,小肩膀微微耸动,一副等着挨骂却又不服气的模样。

沈照山低头,看着掌心那只不成形的、属于儿子的作品,又看看另一只手中那无比熟悉的花衣蛐蛐,心中五味杂陈。

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