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巨力猛地撞上自己!
他连痛呼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瞬间离地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庭院冰冷的、覆盖着薄雪的石板地上,又滑出去几步远才停下。
“噗——!”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王隽眼前一黑,金星乱冒,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溅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刺目惊心。
他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呛咳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让他窒息。
他毕竟是文臣之躯,如何能承受沈照山这含怒而发、几乎蕴含了毕生武力的全力一脚?
沈照山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雪地里痛苦挣扎、狼狈不堪的王隽。
他抱臂而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幽蓝的眼眸里翻涌着冰冷的怒火和毫不掩饰的鄙夷,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几乎敲碎王隽的脊骨:
“孬种。”
王隽被踹得几乎昏厥,剧痛让他意识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剧烈的咳嗽伴随着血沫从他口中溢出,他最终还是强撑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角还挂着血迹,但他依然挺直了脊梁,抬起眼,迎向台阶上那道冰冷的目光。
就在这一瞬间,看着风雪中沈照山那张俊美却戾气横生的脸,王隽脑中忽然闪过一丝极其模糊的、近乎幻觉的熟悉感。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遥远而模糊的角落里,见过这样一双眼睛……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剧烈的疼痛和眼前紧迫的情势彻底淹没。
沈照山看着王隽强撑站起,眼中的戾气更盛。他一步一步,如同索命的修罗,缓缓走下台阶,靴底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王隽紧绷的心弦上。
他走到王隽面前,冰冷的视线扫过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手臂微抬,显然还想再补上一脚,将这碍眼的东西彻底踩进泥里。
“少主!”赵昱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堪堪拦在了沈照山与王隽之间。他不敢硬拦沈照山的手臂,只是用身体挡在王隽前面,压低声音急道:“殿下还在里面!殿下此刻需要静养!您若想处置此人,来日方长!此刻……不宜再见血光!”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针,猛地刺中了沈照山狂怒的神经。
他动作一滞,这才感到口中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他下意识地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内侧,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方才盛怒之下,他竟不知何时将自己的腮肉咬破了。温热的血混着冰冷的空气,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作呕的感觉。
不能见血光之灾。
沈照山在心中自嘲地冷笑。
今天,她见过的血还少吗?崔韫枝自己吐的血,王隽吐的血,现在还有他嘴里的血。
但他明白赵昱的意思,现在杀了王隽,难受的还是崔韫枝。
赵昱那句“殿下还在里面”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崔韫枝那张惨白绝望的脸瞬间浮现在眼前,强行压下了他几乎要失控的杀意。
沈照山缓缓放下了手臂,眼中的狂暴戾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转身,重新走上台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雪地中摇摇欲坠、却依旧强撑着站立的王隽,声音如同冰封的寒潭,不带一丝温度。
“王相,”他的语气充满了极致的讽刺,“你知道吗?”
他微微停顿,目光似乎穿透了风雪,看到了那个被困在深宫、为了故国一次次卑微祈求的身影。
“她来到北郡,整整半年了。”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敲打在死寂的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