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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疯骨 贻珠 136492 字 1个月前

了场梦,不大好。”

他怎么回答明晏光,他不过是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崔韫枝从摘星阁最高的秋千上掉了下来。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沉默着,下颌线绷得更紧,没有回答。风雪扑打在他的玄色大氅上,簌簌作响。

明晏光看着他沉默而固执的侧影,那拒绝解释的姿态已然说明了一切。

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最终只是摆了摆手,语气复杂:“罢了罢了……你这倔驴性子,随你爹!去吧去吧!自己当心点!别真让流寇给收拾了,到时候还得我跑一趟给你收尸!”

沈照山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谢意和某种心照不宣。他不再犹豫,猛地一夹马腹,低喝一声:“驾!”

照雪如同离弦之箭,再次冲入茫茫风沙之中,很快便化作官道尽头一个迅速缩小的黑点。

明晏光勒马停在原地,朱红色的身影在素白天地间格外孤独。

他望着沈照山消失的方向,脸上的嬉笑彻底敛去,眉头微蹙,低声自语:“一个梦……就值得这样?沈照山啊沈照山,你心里那点东西,怕是连你自己都还没琢磨透……”

他摇了摇头,调转马头,慢慢朝着来时的方向踱去,哼着听不清曲调的歌,那调子有些低沉,叫人听了忍不住难过。

身影渐渐被群山吞没。

*

又过了好几日,崔韫枝的身子一直不大爽利。

崔恪惨死的景象如同冰冷的鬼影,日夜缠绕着她,搅得她心神俱疲,加上风寒侵体,竟发起低烧来。她整日昏昏沉沉,意识在混沌的梦境与冰冷的现实间浮沉。

一日侵晨,天色灰蒙蒙的,尚未大亮。崔韫枝正陷在纷乱的浅眠中,被禾生带着惊喜的轻唤摇醒:“殿下!殿下快醒醒!大陈的使臣……使臣到了!已经进府了!”

崔韫枝缓缓睁开眼睛。

大陈……

大陈?

迷迷蒙蒙中,崔韫枝忽然明白了眼前人的意思。

她顾不得浑身酸痛、头脑昏沉,强撑着绵软无力的身子坐了起来。

“快……扶我起来梳洗……”少女的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和虚弱。

禾生连忙扶她坐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脸,苍白

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连日来的病痛和心伤让她下巴尖了几分,更衬得那双原本就大的眼睛愈发夺目,此刻因为低烧和惊惶,蒙着一层水汽,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

虽然憔悴病弱,但那份骨子里透出的精致轮廓和脆弱易碎的美感,非但没有减损,反而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韵味,如同被风雪摧折却依旧挺立、花瓣将落未落的花儿。

崔韫枝望着镜中自己这副形容枯槁的模样,心上猛地一惊。

她不想……不想让大陈的人,尤其是……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崔韫枝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拿起妆台上的胭脂膏子。

冰凉的指尖蘸取了一点嫣红,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毫无血色的唇瓣上。

那抹红,在苍白的面容上突兀地绽放开来,仿佛荒芜雪地里唯一的一点朱砂,又似枝头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片残红,带着一种孤绝而凄艳的美,成了这冰冷人间唯一刺目的颜色。

她勉强梳理好长发,换上一身还算体面的素色衣裙。在禾生的搀扶下站起身,缓缓地向外走去。

刚走两步,喉间一阵痒意袭来,忍不住掩唇低低咳嗽了几声。

“殿下小心些。”禾生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语气里却充满了对崔韫枝即将归家这件事的雀跃,“使臣大人正在前厅等候呢!奴婢方才远远瞧了一眼,是位模样很年轻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