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而这时候崔韫枝已然成为全天下最美丽的姑娘。
绝对不是这个抱着只雪兔子还能被吓一跳的年纪。
也不该是喊自己的年纪。
可这一切还是发生了。
“鸦奴!你这个不听话的奴才,怎的又来得这么迟!”少女站在那无数白骨中唯一光鲜华贵的秋千之上,瘪了嘴,“我要罚你,我要把你扔回兽苑山,让那些畜生把你吃掉。”
沈照山站在不远处,不免叹了口气。
过了这么多年,殿下威胁人的话,还是只有这一句。
但就在沈照山要上前,哄着她下来的时候,忽然“咔哒”一声。
整座由白骨“建造”的宫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梁柱开始扭曲、断裂,那些活动的白骨工匠如同被推倒的积木般哗啦啦地散落、崩塌。
“小心!”沈照山瞳孔骤缩,朝着秋千的方向猛冲过去。
然而崩塌来得更快。露台的地板寸寸碎裂下坠,支撑秋千的华丽架子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那个正在露台檐角雕琢木风铃的“工匠”随着断裂的檐角直直坠落,砸在下方的白骨堆中,彻底粉碎。
整个露台瞬间倾覆!
秋千的绳索在断裂的边缘疯狂摇曳,年幼的崔韫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她小小的身体随着秋千的剧烈摆动被甩向半空,下方就是深不见底、布满嶙峋断骨和崩塌碎石的深渊。
她吓得连哭喊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抓住绳索,小脸惨白如纸。
千钧一发。
沈照山已冲到边缘,没有任何犹豫,他朝着那被甩过来的秋千纵身一跃。
身体在半空中舒展,属于少年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精准地抓住了秋千的座椅边缘。巨大的下坠力道几乎将他带下去,他闷哼一声,死死扣住冰冷的雕花木头,另一只手则闪电般伸向吓懵了的小女孩。
“抓住我!”他低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崔韫枝仿佛被这声音惊醒,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紧抓绳索的手,扑向他伸来的手臂。
就在沈照山的手指即将抓住小女孩手腕的瞬间——
噗嗤!
一根尖锐、惨白、仿佛从下方崩塌骨堆中突然生长而出的巨大肋骨,如同最锋利的矛,毫无征兆地从下方穿透了沈照山的胸膛。
剧痛!
冰冷、尖锐、带着死亡气息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
鲜血并未喷涌,但那被贯穿的触感真实得令人窒息。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动作不可避免地停滞了一瞬。
下方,更多的白骨如同活过来的荆棘藤蔓,疯狂地向上缠绕、穿刺,试图将他彻底钉死在这片崩塌的炼狱。
“呃……”沈照山喉间溢出压抑的痛哼,额角青筋暴起。
他低头看了一眼穿透自己胸膛的森白肋骨,灰蓝色的眼眸中却没有恐惧。
崔韫枝一愣,这一幕与许多年前,在兽苑,她第一次见到沈照山时的场景重叠。
……完全一样的眼神。
沈照山无视了那穿透躯体的冰冷和剧痛,仿佛那具少年的身体只是承载他意志的容器。在更多白骨缠绕上来之前,他用尽全身力气,借着秋千最后一点晃荡的余力,手臂猛地发力,将那个小小的、温暖的身体紧紧揽入怀中,死死护住。
“抱紧!”他对着怀中的小女孩低喝,声音因为剧痛而嘶哑变形。
崔韫枝从幻境的束缚中醒了过来。
她看着沈照山满身的鲜血,手抖得快要握不住他的手,她知道只是幻境,但周遭那些被风吹刮起的小骨刺尚且刮得她面颊生疼,别说……别说沈照山胸前直接被一根有小臂来粗的骨刺活生生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