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为欢抬首:“如果这件事真的那么要紧,不会交给你我。”
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管事的人。
她目光恳切:“可以不出彩,但是不能出错,你能明白吗?”
岑嘉年不能明白。
二人不欢而散。
商陆步入营帐,瞧见的便是两位早先还坐在一处议论他的贵女冷着面容,谁也不搭理谁。营内气氛凝重,两人的随侍连带着布置围场的太监都噤声不语。
见他来,岑嘉年的面色缓和些许,上前与他说了什么。谢为欢见他蹙了蹙眉,看向自己的方向。
怕是在说她的什么坏话,谢为欢不欲搭理,叫上玉澜玉漱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
岑嘉年叫住她。
“没义务告知你,”谢为欢说话也不甚客气:“公主殿下有这样多的奇思妙想,尽管说与大人吧,你们好好商议,我累了。”
午间方到围场,赶路赶了快两日,两人的身子都疲倦得很,来时便要人备下了汤泉池,只待夜里好好解解乏。
谢为欢侧过头,玉澜上前低语:“来得匆忙,只收拾出了一处汤泉。”
正此时,岑嘉年身旁的桃见拉着她说了什么,她瞪大双眼:“好呀,你提前走,是想与我抢汤池子?”
“什么叫抢?”谢为欢语气轻柔:“太野蛮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岑嘉年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拉住衣袖,顾不得商陆还在场,原本细声细气的嗓音彻底松懈:“我要!……你让给我。”
“我也要,”谢为欢看向她:“没道理让给你。”
岑嘉年紧了紧牙关:“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
“那就公平竞争,”岑嘉年松开手:“比射艺。”
谢为欢定定地看她一眼,“不比。”
“你怕了?”岑嘉年瞪大双眼,“不比就给我。”
“比射艺算什么公平竞争,”谢为欢声音冷了几分:“以你之长比我之短,这叫公平?”
她射艺不好是许多人明知的事。
这样多年,她连弓箭都不愿意见,每每提及都觉浑身发凉,何况比试。这么些年的秋狝围猎,她也从不参与,只待在营帐中消磨时间。
岑嘉年并未让步:“你不是什么事都要争先么?怎么,不敢与我一比高下?”
谢为欢本欲往前,此刻却站住脚步,回首望她。
她本就生得明艳,稍有不慎,便容易给人盛气凌人之感。此刻表情冷淡,与谢年征战沙场的越国公竟有几分相似,凌厉之意凸显。
岑嘉年被她看得心头一跳,后退一步:“一个汤池子,你这般当真是做甚!”
谢为欢隐下眸中不耐,深吸口气。
“比别的。”
严格来算,岑嘉年比她还小上一岁。从前之事她小,岑嘉年更小,只怕什么都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计较的。
姑母和表哥让她到围场来,叫她避开京中风口浪尖的时候,她也不好再因为一些小事,叫姑母烦心。
更何况……
她抬眸,看向了另一双落在她身畔的目光。
她不想在商陆面前认输。
一种极微妙的,不平衡的心理。
二人约定骑马,先到先得,公平竞争。
谢为欢上马的动作顺畅,与岑嘉年一道出发,起步就甩了她老远。马鞭落下,风声灌入耳间,逐渐听不清自身之外的声音。
她回首最后看了一眼,商陆的身影距她越来越远,缩小成一个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一夹马腹,低垂着腰身加速。
岑嘉年跟在她身后不远,却总是差着一段距离,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