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开口,只感觉有一道目光轻轻落在自己身上。
商陆迈步,侧身挡在她身前,同长襄夫人道:
“母亲,是儿子适才一时大意,自己没有接稳,怪不得她。”
对方本还欲追究,一听这话,只好作罢。商陆转过身形,边唤下人将此处清扫干净,边关怀地问她:
“方才可有伤到手?”
没有。
谢为欢怔怔地摇头。
商陆松了一口气。
只见眼前少女神色怯怯,那一双软眸中盈满了水雾,让人单单看上一眼,便凭空生了许多保护之欲。
商陆很清楚,刚刚是自己突然出手吓到了她。自己的妻子似乎很是胆小怕事,甚至还有些惧怕他……
谢为欢即便没有被烫伤,可身上也被热茶浇出些水渍。怕自己的行为举止会轻.薄到她,商陆从一侧取过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到她手上。
少女咬着唇,低低道了声谢。
男人的目光与素帕一同垂下,忽然,神色一顿。
不因旁的,只因他看见——少女白皙清丽的面庞上,那一对红肿的唇。
显然是他昨日的功绩。
反应过来后,商陆不自然地别开脸,咳嗽了几声。
谢为欢擦拭完欢摆,一抬头,便看见男人烫红的耳根。
日光撒下,他白皙的面颊上残存着可疑的红晕。
敬完了茶,长襄夫人又随意叮嘱了几句,便唤他们二人离开了。谢为欢乖顺地跟在商陆身后,低着头,踩着男人的影子往前走。
忽然,对方顿住脚步,她“邦”地一头撞了上去。
“当心。”商陆眼睛微凝,须臾后,又神色如常地继续书写。
苍怀却有些不平,“这女郎的心思还真奇怪,见郎君时两只眼睛就好像粘在郎君身上了,偏偏有时候又像一点也不重视郎君……”
他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商九郎无动于衷,像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也是,他们郎君是何许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小女郎吊着心?
等到商陆不紧不慢写完信,苍怀已经做好准备听他发落这件谢娘子送回的衣,便听清润的嗓音传来:“拿过来。”
苍怀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商陆睨来一眼,他才捧起衣盒走上前,将衣服取出抖开,方便查看。
此衣不但洗过,还熨过,故而整洁如新,只有皂角的清香味。
商陆对气味最是敏感,好在谢为欢颇晓得分寸,没有特意留下什么特殊的气味。
“掉出了什么东西……”商陆一指地上,那有一片从衣服里滑出的布。
苍怀放下外衫,捡起地上的绫布捧给商陆过目。
这是一张绣品。
只是商陆研究许久,愣是说不好这块四方巾上绣的是个什么玩意,依稀是两只胖若球的鸟,丑得令人发指。
“谢娘子人长得漂漂亮亮,这绣工惨绝人寰,想必是不小心夹进来的。”苍怀不由替谢为欢惋惜,想讨好他们郎君,但又没有用心检查,反而自揭其短,得不偿失!
只是,他的郎君为何唇角微微上扬,一副有意思的样子?
苍怀拧起眉头,再次探头看那丑东西。
难不成是看惯了好的,就想看些不寻常的?
商陆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谢为欢也动作迅猛,蹭地收回了手。
就好似……他乃洪水猛兽。
这一回周围没有多少人,左右只余下婢女玉霜这一位闲人。
谢为欢心惊胆战地想,他该原形毕露了罢。
自己在前堂用热水洒了他那样一遭,背地里,他又该如何惩罚自己?
是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