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说法略微有一点奇怪,但太女夫还是从字面上理解了她的意思。
太女夫自己就是大家出生,又跟在太女身边多年,对于官场的事情多多少少有所了解,并且曾经深刻地体会过一个人,能够为了权力,做到什么地步。
他本不该轻易相信白若松说出来的这种,孩子一般的天真言论,可兴许是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再没有第二种选择,也兴许是他突然想起了那日来东宫拜访的云琼。
那个生得比女人都要高大的男人,即便是收敛着锋芒也是一身肃杀,只有在被问起那个刚刚提亲成功的未婚妻主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那种,近乎温柔的笑意。
这种笑意太女夫很熟悉,从前年少之时,他来宫中拜访凤后,尚且还残留着几分稚嫩的太女在见到他的时候,也会用羞得通红的脸,对着他这样温柔地笑。
“她是个很好的人。”云琼用低低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见到她,你就能明白。”
走投无路的太女夫在这一刻,突然明白自己仅有的这么一条路,也许还有赌一赌的机会。
“我可以做太后,也可以同意你将我的孩子扶上那个位置。但我有一个要求……”太女夫道,“按规矩,幼女继位,需得在成年之前设立三位辅国大臣,等圣人成年以后再还政于她。”
“我自然省得。”白若松颔首,“我心里也已然有了人选,是……”
“但是!”太女夫提高声音,打断了白若松的话,“但是漫漫历史长河之中,享受了万人之上的权力,还能真正还政于幼帝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只能见证一场充满血腥的宫倾。”
他一双清淡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白若松,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道:“我要你做我女儿的国辅,如若不然,这傀儡皇帝不当也罢!”
四下一片鸦雀无声,别说是还处在懵逼的云血军,便是连白若松也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女夫殿下。”白若松无奈道,“我向您担保,我选的三位辅国大臣一定是相辅相成的同时,又能够互相钳制,绝对不会出现共同谋划宫倾的情况。”
太女夫点头:“我信你。”
白若松露出一丝欣喜:“那……”
太女夫:“但我坚持。”
白若松:“……”
她叹了口气,感觉双臂都抱僵了,用手肘捅了捅钦元冬,让她把小嫡女接了过去,企图把这件事蒙混过去:“总之,总之咱们先别留在这了,很快就不安全了。”
她打着手势,示意云血军们撤退,太女夫却像是一尊石像一样,站在原地动都不动:“当了傀儡皇帝也是一生困苦,郁郁不得志,倒不如跟着我就在这里殉了砚娘。”
白若松简直头皮发麻。
她虽然自己就是个犟种,却完全顶不住另一个犟种,还是这种不好强迫的。
一瞬间,她真的想就这样把人绑了算了,反正一路走来做的乌糟事已经够多了,也不差绑架太女夫这一条了。
她急得在原地踱步,钦元冬单手小心翼翼地抱着熟睡的小嫡女,出口提醒道:“我们快被发现了。”
适才还若隐若现的火光此刻已经已经十分明显了,甚至能隐隐听见一点滴答滴答的马蹄声。
白若松抿了抿唇,猛地转向钦元冬,刚想说话,借着四周微弱的火光,突然看清了她的样子。
钦元冬单手抱着小嫡女,抱得十分熟练,手掌小心翼翼地托在小孩的臀部,另一只垂下的手臂正往下滴答滴答落着血。
适才拿臂鞲挡黄剡的长刀到底有些勉强了,金属的臂鞲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了被浸染成深色的布料,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她的手背流下,最后在指尖滴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