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易宁分别行礼,扬声道:“将军,郎中!”
易宁目光冷淡地自白若松肩头袖口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黑黑白白的面颊上,唇一抿便开口诘问:“你天还没亮就自己一个人溜出去,日上三竿才搞成这样回来,最好准备了解释。”
李逸知道易宁原来是看见了白若松溜出去了,站在一旁听得心里一惊。她是侦察兵,向来警觉,也不知道为何昨晚竟没察觉到一点白若松出门。
“我去码头了。”白若松解释说,“去找昨日喝茶那凉棚里遇到的李娘子了,还帮忙卸了点货。”
易宁不语,平放在桌案上的右手手臂的食指开始一下一下敲击着木质案面,发出小小的哒哒声。
“你又有什么想法了?”她熟练地问。
孟安姗闻言,悄悄后退了一小步。
“我昨日夜里便在想,此次,他们派人将咱们围得铁桶似的,十分周全,让咱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却恰恰忽略了一个就在眼前的,已经展示给了所有人看过的,致命的弱点和缺口。”白若松抬起头,一眨眼,面上便如绽开的花朵一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这个弱点和缺口,便是漕运。”
易宁手指一顿,眼睫微颤,定定看着笑靥如花的白若松。
“官匪勾结,都能同官府衙差一起设卡的匪徒,本该是横行霸道的土皇帝,却在面对盘踞在港口的漕运的时候退却了,以至于退出十里地才设盘查关卡。若是有漕运的人帮忙,将我们混迹在他们的商队之中,想必能够躲过此次盘查。”
易宁没说话,倒是刚刚一直想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孟安姗开口道:“可,可所有人都知道,漕运和官府不合啊。”
漕运掌握着十二个州四分之三的水运,牢牢抓住整个大桓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官府早就想取而代之,却又碍于各种原因动弹不得。
大桓换了三任女帝,每一任都下过削弱漕运势力的律令,包括但不限于成立水部,中央增设转运使,都水监,地方设渠堰使,诸津令,检校等职位,企图代替漕运组织。
这么多年来,漕运与官府都是相互紧咬对方,谁都不愿松口的关系,可以说是相看两相厌。
想要漕运的人帮官府的忙?怕不是青天白日躺在塌上做个梦,梦里才有可能。
“官府,他们当然不帮,那若是曾经在方远州到处游历,无偿为冤屈百姓打官司的青天大老爷,曾经方远州最好的状师,带着蓝田县丰南乡的冤案前来,让他们帮忙呢?”说着,白若松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递到易宁面前,“大人不说话,想必是已经想到我的打算了。”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