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对这个男人是肃然起敬的。
他的眼界,胸襟都远超于常人。扪心自问,若是自己,给了人这么大的恩情,不挟恩图报已算是良善,万不可能同他一般。
崔道娘子进了这间屋子以后,头一回真心地,发自内心地躬身行了一个叉手礼:“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这很重要吗?”杨卿君漫不经心地开口,顿了顿,甚至于有些冷漠道,“如果顺利的话,你我今后,反正也不会再相见了。”
虽然这话残忍到有些不近人情,但崔道娘知道他说得是对的。若是平日里,凭借她的身份,无论是漕运分帮副帮主,还是能够调动甲级以下所有资源的荟商令,那都是万不可能接触到的。
崔道娘自内间而出的时候,怀里揣着那硬邦邦的荟商令,精神便神还有些恍惚。
那瘦弱的男人仍旧兢兢业业地守在挂有珠帘的门前,见了崔道娘出来也没有任何动作,低眉顺眼站在那里似一尊雕刻成门神模样的石像。
看见他,崔道娘忍不住在心里想,他能摆脱自己的妻主,跟着内间的那个人,其实是幸运的。她深深叹了口气,想到了自己远在家乡的幼弟。
如果可以的话,崔道娘当然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嫁得好人家,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地同妻主过完一生。可这世间男人多苦楚,假如,假如真的生活不顺利的话,她打心眼里盼望幼弟也能够遇到像内间里那位公子一般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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