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你等出去以后,实在是没有钱的时候,才可以把首饰卖掉,知道吗?”老赵头把包袱塞到她怀里,严厉地叮嘱道。
“妈妈的衣服和首饰?”大妮抱住了包袱,惶惶地看着老赵头,问道。
妈妈不是被他打死的吗?
老赵头对上她含着泪的眼睛,原本着急找东西的动作也是一顿,他叹了口气,用从来没有过的、又轻又温柔的语调说道:“在你出生之后,我跟你妈妈就商量过,让她带着你跑出去的。”
“但是我太没用了,我探的那条路,是死路。”老赵头的声音很轻,沙哑的嗓音听起来也没有那么苍老了,“我把你妈妈害死了……”
“连你也差点被人摔死,是我没本事,我没办法……大妮啊……”老赵头抬手轻轻地按了按女孩的头顶,眼泪又从他的眼眶里流下来,“我没办法……我只能……只能做到这么多了……阿爹没办法啊……”
他哽咽着,他愤怒又自责,孤独又绝望,咬牙切齿地含着几十年的怒火,像一只捆着锁链的苍老野兽。
隔壁的卧房中传来大柱躺在床上吸粉吸得上头的嘿嘿的笑声。
大妮哭起来,她抓住了老赵头的手,说道:“阿爹你也一起走吧,叫上哥哥……我们一起走吧,你也知道路,我们快走吧阿爹……”
她已经不想去纠结去思考这到底是不是老赵头吸粉变得不对劲,她想要他们一起跑出去,反正最差只不过是恢复到现在的生活而已。
但是老赵头摇了摇头:“我跟你哥哥,走不了的,村里的男人,都杀过人了……我们都是罪人,走不脱的。”
“杀……”大妮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他。
老赵头只是把她推出去:“行了不要让人等烦了,你快跟他走吧,快走吧妮儿。”
站在院子里各处试过没有信号的时子安正在检查手/枪,看到他们两个出来了,他看了一眼抱着包袱的大妮,问道:“告别完了吗?”
“嗯……”大妮怯怯地点点头,又看向老赵头。
老赵头抓住了时子安的手腕,他对着这个来头很大、始终高高在上的男孩,恳求道:“你……你千万带着她走出去,不要丢下她,看在她没作过孽的份上,她跟着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你可怜可怜她,大妮儿干活手脚很麻利的,等她出去了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的……”
时子安看着他的眼睛,保证道:“我不会丢下她的。”
“好,好。”老赵头松开手,看着时子安带着大妮朝外走,用手指揩了揩眼角的泪。
时子安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少岁?”
老赵头茫然地抬起头,答道:“四十三岁。”
时子安咬了一下牙,没再说什么,带着大妮在老赵头的注视和大柱迷离的笑声中离开。
现在是凌晨三点,大妮带着时子安在黑暗中朝山上跑去,每跑一段路时子安就会看看手机信号,但每一次都是空格。
“先停一下。”时子安突然说道。
大妮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看到时子安把定位器拿了出来,扔在地上一枪打碎。
老赵头并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是这个东西会引来教会的人,时子安处理好这个之后,刚想让大妮继续带路,就看到女孩怔怔地看向村子的方向,她轻声说道:“好像着火了。”
时子安回头一看,发现正是老赵头的家。
茅草屋烧起来的火焰高度冲到了两层楼那么高,火舌被风吹着,呼啸着点燃其他房子的屋顶。
村子里已经彻底乱起来了,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
怪不得老赵头说今晚不会有人追来。
火光映在两个孩子的瞳孔中,变成了唯一的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