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老秘书郑新伟从外头走进来,说道:“少爷,商董的视频会马上结束。”
“好。”商哲栋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小哲。”郑新伟迟疑半晌,抿了抿唇还是说,“不管怎么说,商董年纪大了,你也多体谅,一会儿说话悠着点,有些事儿,不能提就不提了。”
“我知道。”商哲栋抬眼,“您别担心。”
“父子到底是父子。”郑新伟叹气,“没有隔夜的仇。”
商哲栋没再说话,郑新伟也知趣的不言,他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商哲栋反复翻看微信对话框。
距离远,郑新伟看不出那是谁的微信,只知道聊得内容不多,只有几条而已,但就这么几条消息,他们家少爷硬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最后,他发现商哲栋打开好友名片,然后在屏幕上敲了一串字,像是给对方改了一个备注。
做完这些,商世坤推门而入,而商哲栋木着脸,锁上手机,恭敬站起身。
“父亲。”商哲栋颔首问好。
见到儿子,商世坤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他只是淡淡看了对方一眼,说:“请你回来一次真是不容易。”
商哲栋不言。
商世坤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说道:“前阵子你刚回北京,跟我说事情忙,暂时住在外面酒店,现在工作也定了,事情也该忙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家?”
郑新伟在一旁殷殷切切看着商哲栋,希望自己家少爷赶紧乖巧点头。
只恨事与愿违。
商哲栋停顿片刻,冷静说:“我已经找到离单位近的住处,不打算搬回家了。”
商世坤冷冷掀起眼皮,隔着他厚重巨大的办公桌,审视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商哲栋不卑不亢在他对面,看似恭顺有礼,却处处是无声的反抗。
诚然,不管怎么看,商世坤都必须承认他的儿子是完美的,人品模样能力气质,样样出挑,简直是一块儿精心雕琢的美玉,毫无瑕疵。
只是从很久以前开始,久远到商世坤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商哲栋多大的时候,他们父子俩相处就一直是今天这样子,他像快要燃灭的束束残阳,无可挽回消耗着最后的热量;而商哲栋,则始终似荷塘残枝,不歪不倒,不腐不枯,静默立在那里。
他们父子俩相处的画面,就是一幅萧条惨淡的落日残荷图,徒有凄凉。
“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商世坤突然冷笑。
他忍无可忍站起身,声量已经放大:“两年前,一声不吭调走工作跑去什么内蒙科考,要不是家里三催四请逼着你,你是不是还打算一辈子不回北京!”
“我真是不明白了,北京有什么不好,家里面又有什么不好,以至于你要如此的排斥!”商世坤转过身怒视着他,“你摸着良心说,只要在北京,在我身边,你究竟要什么我给不了你?!”
郑新伟在一旁瑟缩不敢言,他发现自家少爷镜片儿后那双眸中闪过一丝冷岑岑的凉意时,已经意识到事态逐渐失控。
“我要我妈。”商哲栋只说了四个字。
古朴沉暗的房间内,民国时留下的自鸣钟挂在墙上,滴答滴答地摆动。
商世坤忽然拿起桌上的一个瓷瓶儿,朝着商哲栋狠狠扔过去。
嘉庆年的官窑瓷器就这样在商哲栋脚下碎成齑粉。
而他本人,眼皮都没动一下。
“商董,少爷!”郑新伟在商家多年,看着商哲栋长大,实在不忍心,出言调和,“夫人已经仙逝,二位都少说两句吧。”
“我要这个。”商哲栋说,“您就给不了我。”
许久,商世坤意识到再往下争吵下去也是无用的对话,他坐回去,冷声问:“住在哪儿,自己租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