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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扎根本不存在。

亚瑟:“……”

该死。多亏帮派事多,没谁注意到自己也变成了这副邪门德行。

但,这片区域人来人往,哪怕混账裹得严严实实……

亚瑟逡巡一周,莫名心虚,悄无声息地退回马车。车轮碾过河岸,古斯也重新沿着桥头小径行动,那步伐轻快,那姿态优雅,完全能说是个赶着进城喝下午茶的体面人。

前提是能忽略那一身浸透了酒气的帆布。

一些路人注意到了古斯。几匹马的脑袋被拨转,妇人拽着孩子往回躲。桥头并不拥挤,于是这般躲闪更显眼——几个骑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正慢悠悠地从街角转出来。

然后,古斯停下脚步。

亚瑟陡然冒出股不祥预感,但私酒马车已然上桥,贸然掉头只会引来更多目光。车轱辘的咯吱声里,那套着麻布袋的混账转向桥面,手指点在嘴边,竟然比出个飞吻。

这疯子。亚瑟硬生生咽下声咒骂,却见前方一个路人不安地勒住马——又不是冲着他,也不知道慌什么。亚瑟马鞭一扬,马车从侧边超过。

更前方,古斯再次动了,那速度让亚瑟想起扑击的鹰、离弦的箭,反正不会是正常人能有的速度和爆发力:古斯蹿到最边上的骑警身旁,一把将那人扯下。被拽落的倒霉鬼甚至来不及惊呼,古斯已撑着马鞍翻上。受惊的马长嘶一声,在新主人的驾驭下冲进小巷——

咻————!

一声尖利警哨划破空气,紧接着是更多哨声和马蹄声,这下连巡警都顾不上注意通往码头区的路径了。大路上行人避让的避让,看热闹的看热闹,一条宽敞小道顿时空了出来。

……还不错。

亚瑟舌尖顶着腮帮子啧了声,毫不客气地一抖缰绳。

他的时间赶得好,收工的汽笛声和钟声里,辛苦了一天的人们钱袋很松,店主们也乐于为那些干渴的喉咙备下解药。水手酒馆和工人小店收走了大部分便宜货,一群爱尔兰码头工唱着跑调的歌搬走了剩下的。中货、特调和贴着漂亮标签的假货分散进几家体面餐厅和酒行,老板们还抱怨他来得太晚,店里零钱不够找。

煤气灯拿黄澄澄的眼珠子瞪起往来行人的时候,亚瑟沿着小路往内城走,口袋里也多了三百来块——不全是私酒。一个满脸横肉的仓库管事贴着私酒车的轮子和轴承看了半天,又掰开挽马牙槽确认齿龄,心满意足地掏出了六十五块。

总体数字很不赖,扣掉混账的那半,再扣掉给营地的那半,他还能余下七十五块。混账既然暂时不考虑念书,那么这笔足够在这边混个一两月……

……不。混账是那种会往包里备水果的讲究鬼。亚瑟嫌弃地修正。七十五块恐怕只够糟践一月。

但,无论住哪,那身鬼火终究是件麻烦事,或许他们更该选个僻静安全的野外营地,某个被野草和灌木环绕的偏僻农舍。这样一来,这七十五块就能换来一匹可靠的阿帕卢萨马,那种长着有趣斑点、步伐稳重的好马……

或翡翠牧场那匹年轻的匈牙利混种马?它那身量最少值一百,因爱咬人才折了价。不过,他对付过脾气更暴烈的。如果混账想要这款,只消几周耐心,它就能低下头。

又或者……他先前路过马厩瞄到的那匹土库曼战马。何西阿那匹银黑“银元”的沙金色亲戚,但更高,更大,更骄傲,有阳光时那身皮毛仿佛金条,身价同样相当黄金。亚瑟算了算,七十五块刚好够这匹野兽身价的十三分之一——

“嘿,先生。先生?”

亚瑟回头,瞥向街边阴影。一个戴灰帽的男人朝他咧开嘴,黄牙间卡着烟草渣:“先生,您想不想赚点快钱?”

这嗅觉倒是灵敏。亚瑟停下脚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