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兰,你我之间,不必拘礼。”女子起身,乌黑顺滑的长发只用一根绸带松松地系在脑后,华丽而狭长的丹凤眼露出一丝笑意。

明明未施粉黛,却美得浓墨重彩,眉眼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华贵与强势。

瞿彩兰晃了晃神,“殿下,外面下着雨,您穿这么少,当心着凉。”

临虞公主笑了笑,“我还觉得热呢。”

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书案前坐下,将书卷随手放在一旁,“彩兰,来尝尝我的茶。”

瞿彩兰便也跟着坐下。

临虞公主先将桌边的小炭炉点燃,把装着泉水的砂瓶置于火上烘烤。然后从小盒里取出茶砖,纤白的手指掰下一小块,放入茶碾上细细研磨。

临虞公主的动作细致而优雅,神色恬淡宁静,似乎极为享受这个过程。

等茶叶碾成粉末,砂瓶中的水也很快烧开了。

将煮沸的水倒入少许在茶碗中,用茶筅搅拌成乳膏般浓稠的样子,再一边倒入沸水,一边用茶筅击拂。

细雨的声音和点茶的“簌簌”声交替响起,屋子里十分静谧。

茶点好时,醇厚的茶汤之上,漂浮着一层绵密雪白的汤花,如白乳浮盏面。不仅美观,而且味道香醇。

瞿彩兰抿了一口茶,赞叹道:“殿下点茶的手艺又精进了。”

临虞公主微笑,“我最爱茶,你是知道的。”

“自然。”瞿彩兰道,“前些日子,鸿哲的朋友从云南带了一些普洱送给他,他都没舍得喝,惦记着公主爱茶,托我给殿下送来呢。”

临虞公主放下茶盏,抿唇笑道:“鸿哲有心了。”

“可是呢,他是个好孩子,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姐姐们。可是”瞿彩兰眼眶红了红,低头用帕子拭泪,“可是他现在受了委屈,我这个当姐姐的,却不能为他讨个公道。”

临虞公主眸光微顿,“彩兰,你弟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瞿彩兰立即抬头看向临虞公主,“殿下……”

“此事有些麻烦,鸿哲招惹的是礼部侍郎的儿子。”临虞公主缓缓道,“我在京时曾有耳闻,容侍郎偏爱妾室,不喜发妻,也不喜这个嫡子。”

“既然不得宠爱……”瞿彩兰目中显露出期盼。

“可是容侍郎极在乎脸面,你们瞿家只是一介商户,鸿哲如此羞辱他的儿子,对他来说已是极大的冒犯了。”临虞公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就算我开口也无用,我离开京都已有四年,恐怕京都里早就忘了我这个人了。”

“彩兰,现在重要的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你们去杨家好好道个歉,杨家那边我也可以尝试劝劝,不让他们太过分,总之不要闹到官府去。”

瞿彩兰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她还是很不甘心,“殿下,您没看见鸿哲,他的嘴被人缝了起来,现在连饭都吃不了,每天都疼得大叫。您让我去道歉,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瞿鸿哲的嘴即使拆掉线,嘴唇仍然肿的老高,疙疙瘩瘩得满是细小针孔,轻轻一动就会渗血。他整日疼得又哭又叫,发疯一样砸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