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意加深,“喜欢就好。”她布满皱纹的手抚上容钰的面颊,“瞧瞧,昨晚定是没睡好,这眼下都有乌青了。”
容钰面如平湖,并未解释。
老太太眼里流露出一丝心疼和两分怒气,怒气自然是奔着楚檀去的。她隐晦道:“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老太太是断断不会责怪自己的外孙,一切盖因那卑贱的奴才以色事人,勾引主子罢了。她只怕容钰真的对楚檀上了心,倒有几分麻烦。
于是便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楚檀,道:“不能随意被人蛊惑。”
容钰垂眸淡笑,浑不在意似的,“消遣罢了。”
老太太细细观察他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心里就放松了几分,拍拍他的手。
“如此便好。你身子骨弱,日后外祖母定为你寻一个知根知底、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做妻子,若是喜欢男子,也要养个听话温顺的,那等狐媚惑主的可不能要。”
容钰半搭着眼皮,“钰儿记下了。”
老太太也担心说多了容钰会烦,毕竟这个外孙的性子一直都是阴晴不定的。于是就笑呵呵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她使了个眼神,让陈嬷嬷使唤小厮把楚檀抬出去。
祖孙二人便继续寒暄。
直到过了晌午,又在寿安堂用了点心,容钰才回到自己院里。
楚檀本来被几个小厮抬到了主屋旁边供下人居住的屋子里,他自己爬起来走到容钰的卧房里去趴着。
容钰一回来,就看到青年趴在床上,修长的手臂耷拉在床边,失去血色的脸颊贴在雪白床被上,苍白得几乎要融为一体,衬得眼睛越发黑沉,宛如黑耀石一般深邃,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像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怪可怜的。
容钰铁石心肠,才不可怜他,在桌边小口饮着茶,面色十分平静。
“公子不疼我吗?”楚檀沙哑的嗓音响起。
容钰十分冷酷地瞥了他一眼,“自作自受。”
他还疼呢,肩疼腰疼屁股疼,罪魁祸首还霸占他的床。
“墨书。”容钰放下茶杯,面色浮上一层阴翳,“院里那两个小厮打发回去,就说我喜静,其他的不用解释。”
不必多说,老太太自会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下午老太太就派了两个安静的小丫头过来,走路都没声,身契也一并交到容钰手上,意思便是让他放心使唤,不会再干涉他院里的事了。
当然这是后话。容钰现在只想躺下休息,坐在轮椅上让他的腰有点受不了。
楚檀就下床将他抱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