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跳。
锦簇花团的华冠,珠玉碎裂,犹带着一小串碎音。
但比这碎裂声,更响的是——
她手中的长剑,不断发出的嗡鸣声,脆生生的清亮。
江无月定定看着新娘,她头发凌乱,神采飞扬。那双眼睛过于明亮,灼灼目光,似是有烛火的光华。
人群混乱嘈杂,可她的声音如戛玉敲冰,清亮,有力。
“江无月。”
她漆黑的眉毛下是透亮的眼,红艳的唇。
她抬眼直直望过来,目光明亮而坚定,春寒料峭,明媚,凌厉。
只见她轻启朱唇,一字一句,缓慢说道:
“江无月,我不是你的新娘。”
“我是你师尊。”
那一刹那,飞蛾扑火,火花四溅。
大红的喜烛,火苗微微颤抖,摇曳。
众人诧异,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议论声更大。
司仪是个留着八字胡中年人,他手指姑云闲,声若洪钟,大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快把剑放下,成何体统!”
姑云闲压根没搭理他,这一次她终于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喜婆。
喜婆是一位五六十岁的阿婆,她慈眉善目,每一条皱纹看起来都和蔼可亲。
但现在,这位慈祥的老人,被姑云闲和她的长剑,吓得惊慌失措,她颤巍巍举起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姑云闲再一看,阿姑坐在前面椅子上,十分端庄贤惠。
阿姑看到姑云闲的胡闹,眉头紧皱,急得站起来喊道:“云闲你在说什么胡话,不要做傻事!”
不,你不是阿姑。
姑云闲反手一剑,劈向身边的喜婆。
喜婆惨叫一声,孩子吓得号啕大哭,人群发出尖叫,落荒而逃,场面乱作一团。
这一刻,她简直是煞星在世,魔王重生。
溃乱的人群,尖叫哭喊着,鸟兽作散,纷乱逃窜。
江无月站在原地,他手中紧握着大红色的交拜喜绸,安静望着姑云闲。
欢天喜地的锣鼓唢呐,仍在演奏。
然而,被砍中的喜婆却没有喷出鲜血。
她惨叫一声,骤然消失。
一张被劈成两半的小纸人,晃晃悠悠,颤颤巍巍,从空中打着旋儿,飘落在地。
周围尖叫的人群,突然噤声。喧天的锣鼓唢呐,蓦然寂静。
好像,有小小的一声,啪?
是什么轻微爆裂的声音。
所有的哄闹人群,所有的张灯结彩,所有的红花喜烛,繁花似锦。
嘭的一声,瞬间炸开!
一切的一切,化作漫天的白色纸钱。最开始,还夹带了一点幻灭的红,最后变成白茫茫一片,漫无边际。
那些外圆内方的白色纸钱,飘飘摇摇,在空中打着旋儿,一张张一片片,像那张劈成两半的小纸人,徐徐落下。
白纸落到地上后,过了半响,才慢慢陆续消失。
整个小镇在漫天纸钱中,露出真面目——破落寂寥,悄无人烟。
刚才欢喜的锣鼓,人群的喧嚣,犹在耳畔。
姑云闲和江无月站在一处破烂不堪的大宅,周围陈设落满尘埃,这正是刚刚他们结婚的大宅。
四周除他们外,并无他人。
姑云闲看向江无月,他身上的大红喜服,已经变成了崇光门弟子的服饰。
几张白纸落在他的肩头,他轻扫了下,抬眼向她看来。
白纸如絮,时不时落过江无月身旁。
他长发柔黑,脸庞白皙如月下新雪,黑白分明的眼,氤氲一点水色,波光洌艳。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