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耳尖一热,慌忙抽回手。
魏知砚望着落空的掌心,怔了一怔。
薛南星低声嗫嚅,“你不是还与薛家大小姐有婚约吗?若是被人旁人瞧见你与‘男子’亲昵至此,叫人家姑娘日后如何自处?”
方才还失落的眸中漾开笑意,魏知砚收回手,郑重其事地作了一揖,“遵命,我的薛家大小姐。”
薛南星也弯了弯眉,可笑意只一瞬便褪去,声音忽然转低,“可是我怕自己没办法……”
“没关系。”魏知砚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不愿听,更不敢听,于是只好小心翼翼地重复,“没关系,我不在乎。”
薛南星摇头,“可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要公平!”魏知砚近乎慌乱地截断她的话,又短促地笑了一下,“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
薛南星不解地看向他。
此刻,没了画舫的华灯,只剩月色自他身后浇下,她该是什么也瞧不清的,却自他这一笑里辩出了几分卑微。
薛南星心里莫名有些难过,却知这难过不该示人,甚至根本不该有。
薛南星强行搅碎满腹纠结,从怀中取出一块素白巾帕。
魏知砚借着月色看去——帕子上“星”字绣纹下,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黑色字迹,像是一个未完成的……“石”字?
“是‘砚’。”薛南星咬了咬唇,“那夜你将帕子还我后,我便开始绣了。可我实在不善女红,笨手笨脚的,熬了一整夜也只绣成这样。隔日便匆匆去了宁川,这帕子也落在京城了。”她顿了顿,望进他的眼里,“回京这些时日,我想明白了。宁川的种种,终归是要放下的。若你不嫌弃这蹩脚的绣工……我想把它绣完。”
她睫梢一颤,又低下头去,“你说你什么都不要,那我许你这块帕子的承诺,你要吗?”
魏知砚愣怔地听薛南星说完,片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俯下脸,“要。”
他想,这丝光亮无论真假,他都要。
魏知砚送薛南星回到薛府时,戌时的更鼓早已响过。薛南星坦言是瞒着二婶
偷溜出来的,执意要从后院翻墙而入。见识过她今晚矫健的身手,魏知砚便也由着她了。
月色如水,他站在高墙外,笑意清浅地抬目望去,那道纤细的身影利落地翻上墙头,探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朝他挥了挥,转眼便沉在暮色里。
魏知砚眸中笑意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在幽暗的后巷独自站了一阵,直到确认院内再无动静,方才转身,然而甫一行至薛府正门,脚步忽地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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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乘渊离京不过半月,大理寺的案牍已堆积如山。
这些几乎全是他离京前部署下属去查的各地换粮案线索。虽说这些案子都与龙门县一案相似,皆没有直接证据指向魏明德,但细究之下,近几年的几桩案子竟都有一个共同点——被调包的粮食最终都辗转流向了西南边陲。
如今宁南国突然犯境,魏明德已然按捺不住,越是按捺不住,越容易露出马脚,而这正是最好的突破口。只要详查西南督军的军粮调度,必能寻得蛛丝马迹。
他迅速整理好线索,快马入宫,却在御书房得到了景瑄帝头也不抬的一句:“你太心急了。”
“心急?”陆乘渊不解,“如今西南督军已开赴宁南,若他们借平叛之名暗调私兵入京,那一切都晚了。”
景瑄帝朱笔未停,依旧未抬眼,“证据呢?”
陆乘渊道:“可是您明知道魏明德包藏祸心,难道要因为一句没有证据而放任不管吗?”
“啪!”朱笔重重掷于案上,“魏家现在动不得。”
“为何?”陆乘渊猛地抬头,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