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受到任何刺激,哪里来的这么强烈的不安感?

江沅低下头咬了咬拇指,他是大学生,他可是从小接受义务教育的,骨子里就得相信科学。只是刚才那时刻,他忽然就联想到了什么“左眼跳财右边跳灾”的说法,并且差点深信不疑。实在那股心慌的感觉太过怵人,事出必有因,都控制不住要去想一些不好的东西。他都感觉经历了一次濒死感了,能相信只是普通的生理反应吗?

也听过一种说法,说是至亲的人要是发生了意外,互相之间就会有感应。他刚才突然那么惊慌,难道是因为萧进的原因?

惊慌的感觉才散去没一会又重新回归,这次更用力地直击他的心脏,把恐惧都注入到四肢百骸。江沅会这样想不是没原因的,这段时间萧进的异常本来就让他担心,他不敢猜不敢想,怕心底的恐慌溢出来了就控制不住。最让他害怕的那个秘密,他一直以为藏的好好的,可其实爸爸已经察觉到了吗,他又是怎么发现的?爸爸那么疼他,连勾引他乱伦这样的事都能泰然处之,所以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能让他失态?

江沅之前是不敢深想,现在是真的越想越害怕,加上还被那么一吓,阴影种得更深了。他几乎就要立刻跑回家,为了把心里的不安打消,要不还是先给爸爸打个电话,说是想爸爸了,爸爸在做什么?这种撒娇的电话他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是不会引起萧进的怀疑的。

他相信父子连心的说法,他刚去摸手机,手机就响了起来,铃声急切又激进,就像萧进也正在想着他。

只是等江沅一看屏幕,却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他迟疑了一下,脸色就倏然发白。这也是他很眼熟的号码,只是从来不敢用这个手机接听,它只属于那只被藏起来的秘密手机,要压在书包里,压在萧进看不到的地方,等到没人的角落里才能拿出来一看。

江沅立刻左顾右盼,很怕江辄止会跟之前一样突然出现在学校。他明明说过不会打扰他的,除非是,江辄止再也不想维持这段关系了。

心里头有尖锐的刺痛,江沅还是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等着江辄止久违地说些什么。

他一个故作平静的“喂”字还没出口,手机里却是沉沉一声,听起来充满了讽刺的味道,“怎么不敢让宝宝看看你这副模样,你是知道自己不占理,知道说不过我,趁着宝宝不在就要对我动手。”

随之便是萧进更为暴怒的吼声:“我最后悔的就是把儿子交给了你,我早就想对你动手了,我恨不能现在就掐死你!”

伴随着“掐死”的落下,就是一阵心惊胆战的摔砸声。是砸出去,撞过来,骨头和肉打磨在一起的闷响,都激烈地撞到了江沅的耳朵里,又很快低沉下去,由近及远,好像手机被扔了出去,越来越听不清,也越来越让人胆寒。

在江沅恐惧地喊出“爸爸”的时候,手机里只剩下盲音了,他完全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时候挂掉的,更不清楚他的喊声通过手机传出去了没有?他吓坏了,那种拳头着肉的紧绷感仿佛是照着他的脸发生了,他的皮肉和骨头都相应地感受到了那股疼痛。可他会不会认错了号码,刚才真的是江辄止吗?他在自己家,他跟爸爸在一起?他们又打起来了?

终究还是暴露了,他最隐秘的恐惧已经被戳破,他怕到浑浑噩噩,也让两个男人大打出手,再弄成你死我活的境地。

这段时间的担心不是错觉,江沅这瞬间只有一种脸皮被人生生扯下的痛感,他都不敢想萧进这些天是怎么看他的,是怎么忍着愤怒和质问继续叫他宝宝?而江沅自己却带着跟江辄止偷情的味道赖在他身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像模像样地跟他甜蜜。萧进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候会觉得恶心吗,他是不是也想这么挥拳相向,也想掐着他的脖子怒吼,恨不能扼死他这个不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