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浑身滚烫,正在发高烧。”
陈清越摇头感慨:“家庭医生说再拖一会,小孩的脑神经就要被烧坏变成傻子了——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裴昀峥哭,也是最后一次。”
钟漾皱起眉心:“这么严重……家里没人照顾他们吗?”
陈清越神情逐渐复杂,“还不是因为他那个傻逼姑姑。我们原本以为俩小孩是被遗弃或拐卖的,问了才知道,他们居然是裴家遗孤......弟弟生病,姑姑家没人肯救,裴昀峥只能抱着弟弟出来四处求助,可惜被很多人当作是流浪乞丐赶走。”
“他来到我家门口,已经是第十五户了。”
“半夜他们姑姑找来,进门就给了裴昀峥一巴掌,还骂了我爸妈一通,说我们拐卖儿童。”
钟漾难以置信:“原来他姑一直都这么不讲道理……”
“切,但不巧,我妈当时是教育部部长,其实有时候拿权势压人真挺管用的。”
“把她吓跑后,又问了小孩我们才知道,从春天到冬天,整整一年,他们就像狗一样,脖子上挂条铁链被拴在车库里,睡觉打地铺,吃什么饭,多久吃一次饭,都要看保姆心情。”
陈清越语气讽刺,“谁能想到呢?都湾一号的别墅那么大,十来号住家佣人都能有床睡,却没有俩小孩儿的容身之地。”
他又打开一瓶威士忌,倒满酒杯,一饮而尽,压制下起伏的情绪,道:“裴董的遗嘱说,谁抚养两个孩子,谁每个月就能得到一笔巨额抚养费。”
“裴昀峥那个该死的姑姑就是因为这个才主动当的监护人。她巴不得裴昀峥和裴时泽早点死,但因为钱,又不敢真的把他们弄死……”
暴雪中蜷缩的小少年,孤悬无援,浮萍无依,漆黑明亮的眼中盛满胆怯与绝望,全然不似现在沉定矜贵的裴先生。
钟漾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那些晦暗日子的,但应当会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的多。
原来裴昀峥并不是她原以为的天之骄子。
原来他只是一名被命运残暴对待后的幸存者。
钟漾不知如何开口,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没办法承接如此沉重的童年过往。
她只有沉默,只能沉默。
陈清越抬手抹了把眼泪,又给自己倒满酒,再次一饮而尽,“钟漾,你知道的吧?其实他一点也不坏。”
钟漾垂下眼睫,遮住眸中恻隐,“我知道......”
知道那晚他刻意与她保持的距离,知道他冷漠外表下的细心关照。
“我要给他打电话!”陈清越脸颊浮起一抹红,有些酒意上头,哭的更猛了。
他抽泣道:“呜呜呜呜,我要和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一起喝酒。”
说着,陈清越就拨通了裴昀峥的电话,“喂,老裴,快来lake陪我喝酒,呜呜......”
也不知电话对面的人会不会觉得莫名其妙。
只过了二十分钟,裴昀峥就来了。
这说明他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动身从办公室出发。
裴昀峥冷静的踏入店内,似乎毫不关心正在疯狂掉眼泪的人。
“你来了,兄弟!”陈清越一把将裴昀峥抱住,眼泪鼻涕一通流,“虽然你刚刚电话里让我滚,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哭什么?”裴昀峥有些嫌弃,伸手扯了张纸拍在陈清越脸上,“喝多了?”
问第二句时,他看向钟漾。
“这,看着是有点喝上头了。”钟漾双手举起两瓶空空如也的威士忌,示意道。
“他怎么了?”
“那个,谈及往事,一时情难不能自己......”钟漾有些心虚,如果不是她问陈清越,陈清越也不会回忆往昔,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