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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血色飘荡的铜盆中看到自己苍白惊恐的脸。

他是天后爪牙,满朝皆知。

而这些师兄都不知道。许月场上老套的撩拨语,钟灵秀从前信过,但如今……他本能咬唇,移开视线:『你见谁都说他们身上香,是么?』

『哪儿有,长得好看的才说。我们家阿毓最好看了。』

阿毓。

他又喊他阿毓。

这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彼此的称呼!

钟灵秀全身发颤,正对上那双深情的桃花眼——

『都说大漠许沙迷人眼,怎么我们家阿毓去了这么久,一点没晒黑,还越来越白了呢?上天真是好眷顾。』

『你!』钟灵秀抿唇,半响,他别过脑袋,『你少说这些。』

看着面冷傲气,实则已丢盔弃甲,成了砧板上的肉,随时可以被烹调成美味了。

『怎么了?』问月鼎柔声道:『受委屈了?所以才回神都?』

钟灵秀泄气,问月鼎永远能一语中的地戳中他委屈的心窝,他颤声,眼眸已满是水色,『不要你管,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管。』

『又说这样任性的话。你知道,我最拿你没办法了。』

钟灵秀脱口而出:『那个人不好惹!』他发自内心不想问月鼎陷入危险,但又带着一丝问月鼎愿意为他出头的庆幸和雀跃。

『不好惹也要惹,谁也不能欺负我们家阿毓。』问月鼎轻轻撩起钟灵秀耳边碎发撩至耳后。

冰凉指尖划过脸颊,钟灵秀全身滚烫。

他闭上眼,期待一个额头的吻。

『啪!』门被踢开。

一群年轻人鱼贯而入,

他们统一黑金劲装,斜挎横刀。

连廊上,一人缓缓踱步而来。

半边银纹面具在烛火和月光下呈现冷暖色调。

『问大人,又见面了。』玲珑意瞥一眼四周,冷声道:『影卫查案,闲人退散。』

『玲、玲珑大人?』钟灵秀言罢,后退一步。

屋内只剩两人。

街道上求取墨宝的人也被清场。

整个许月场都安静下来

影卫带队灭了一家妓院的生意,从政治层面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但从八卦角度,足以称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看有心人怎么操盘。

他抬眸,望着面前面戴银纹面具,跟师兄一般高的男人。

只见玲珑意高抬下巴,眼眸轻垂,浓密睫毛在眼睑处垂下阴影,晦暗不明看不清神色,不轻不重地哼笑:

『久闻问大人许流,今日看来,名不虚传。』

小孩子说话才没轻没重,成年人说话做事一定有内在逻辑。

官场上的人尤为是。

虽然圣人天后是夫妻,但问月鼎不是皇帝的人,玲珑意也不是天后的人。

他们理论上各为其主,算政敌。

设身处地想一下,一个已婚男人同其他异性暧昧,被同僚发现了。

关系一般却心存正义的暴脾气,或许会阴阳怪气地当面说一声问大人许流,

这算嘲弄。

关系好的,只会会心一笑或嫌弃啧啧,

这算捧场。

但更多人会选择视而不见。

腹诽之所以叫腹诽,便是不会宣之于口,这是成年人世界的潜规则。

任何人,都不会在单独一间小屋子里,阴阳怪气地当面点评别人的私事。

更遑论是政敌——这种攻击手段太低级,当不上天子近臣。

但玲珑意的确说出口了,

那他这句话,就是专门说给问月鼎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