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便听了个完整。再往深处想想,哪里不晓得裴听寒命人做这事儿究竟为了什么。
裴听寒给得起的恩惠,莫非他傅弦给不起?他思来想去,记得了清河郡一位姓崔的旧友,密信而往,想要找找那边是否有与兰州李氏叔伯状况类同的崔姓之家。
说起这件荒唐事儿,丘平都觉老脸不知往哪里搁,他看一眼端坐在上首的萧应问,摇头惭愧道,“县主接着清河郡这封意义不明的信件,可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若不是清源公主拦着,此刻已亲自赶来陇西了。”
他大叹一声,“知好色而慕少艾,公子肯考虑自个的婚姻事儿,咱们县主并非意图阻拦,只不过——您也晓得的,若这位女郎身份仍需要弄虚作假——”他没往下边说更难听的话儿,只笑一下,又改口了,“下官临危受命,便是想来世子这儿打听打听,您——可知晓公子弦心属的这位女郎人品、家世如何啊?”
话说得婉转,不过想知道李辞盈究竟是如何引诱得傅弦晕头转向罢了——世间之事大抵如此,无人怪得了儿郎风流,只得在女子这儿寻些错处了。
萧应问颔首道,“略知一二。”
丘长史松一口气,他初来此处受了冷待,只以为表兄弟俩个早对好了口供要互相包庇,这样自个回去还如何给县主交差。
萧应问肯知无不言,说不定事儿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明灯漫照,萧世子脸上浮着个清淡疏离的笑,轻声慢语,与往日在长安城的那个矜傲自持的永宁侯世子也并无什么两样,“李娘子不过肃州一百姓罢了,家中人口只得俩个外甥与姑母,平日支摊卖冷槐面为生,过得十分清苦。”
哦,清苦,这便是她千方百计诱哄傅弦犯下错事之因由?长安清贵眼高于顶,自是瞧不上这样的人家,丘长史冷而慢地笑了一声,“想必这位李娘子应当相貌不俗了。”
岂止是相貌不俗?娇鬓柔依,冰骨玉肌,遥见纤态袅娉,一声啼莺轻嗔,只让人觉着万般断肠亦无悔罢了。
萧应问勾了个冷笑,“丘长史倒真是带了些偏视来的,李娘子为咱们雇来做向导,途程中从未做出任何出格之事,阿弦知慕,也事事遵了礼数。”
丘长史知自个失态,惭愧低头道了声“得罪”。
见他如此,萧应问才又叹气,换了个温和的调子,似也无奈道,“李娘子卑微,当是配不得咱们阿弦之万一,某这样劝了不知几回——”他失笑摊了摊手,“结果您也瞧着了,阿弦正是兴头上,哪里又听得进谁人一句好话?转头奔了肃州营,大抵也是为累些功名在身,以证自个并非事事依仗家族恩荫的了。”
丘长史也叹气,“公子肯上进当然是最好,可他——”他一拍大腿,“也不能单单只为这么个女郎,便弃族规于不顾,娶这样一个女人回来,这让县主颜面何存?”
萧应问附和一声,“不错,可阿弦如今一意孤行,这事儿咱们还需另想法子。”他似不经意长叹一声,喃语说道,“……长史可不晓得方才某从何处而来。”
这话听得蹊跷,丘长史愣得发懵,“您……从何处而来?”
萧应问望右侧扬扬下巴,“正是从李娘子帐中来。”
丘长史惊得连退两步,“……李娘子怎会在此处?”
萧应问似笑非笑地看他,“为着咱们办案之时李娘子难免随在身侧,便是找了这么个由头,给带回长安城去做‘辅证’了。”
没说是谁找了这个由头,可丘长史先入为主——萧世子自然不会给李娘子单独搭个帷帐紧贴着主帐的,八成就是受了自家糊涂公子的委任!
他痛心疾首道,“竟就这般任性妄为!把人带回去,漫长安不得都来看了笑话。”
萧应问道,“李娘子迫于威压,丢了一家子老小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