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目光紧紧盯在姜菡萏脸上。
不过失态只有这么片刻,单珠很快垂下了眼睛,继续整理胭脂盒子。
“知道了。”姜菡萏道,“告诉哥哥,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什么也不用顾忌。”
郑灵呆了呆,家主的脾性他还不知道吗?家主这会儿肯定想打死周勤。
但小姐既然发了话,郑灵也只能回去复命。
“请恕我多句嘴,”单珠开口道,“小姐上次在照月阁找周公子,是否与今日之事有关?”
姜菡萏拈着胭脂:“阿珠姐姐觉得有关吗?”
“小姐后来还让我劝说清晓陪伴周公子出京,为了这事,我可着实是得罪了家主大人。”
姜菡萏笑了:“谁让清晓姑娘只听阿珠姐姐的话?我只能拜托阿珠姐姐啦。至于我哥哥……别理他,他对女孩子下不了手,最多见了你哼哼一声罢了。”
这话看似答了,其实什么也没说。单珠沉吟片刻,放下胭脂,起身走到姜菡萏面前,跪下。
姜菡萏:“姐姐这是做什么?”
“民女斗胆,向小姐坦白一事。”单珠沉声道,“民女与弟弟并不姓单,而是姓许,而今镇海指挥使许崇义,正是民女与弟弟的父亲。我原名许南珠,弟弟原名许南风,单诚乃是我父亲的旧部,弃伍从商,无意中听闻小姐打听我父亲,我父亲惊惧不安,所以派我们姐弟前来,看看是否有何处怠慢过姜家,也好将功折罪。”
姜菡萏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坦白。
不过这坦白也有点水分,单诚明显不是“旧部”,而是一直为许崇义办事。
但许南珠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总不能直接说“单诚是替我爹在京中
打探消息的”,一名边将为何要打探京中消息?若是深究起来可是大事。
“啪”地一声从门外传来,单风,不,许南风呆呆站在门口。
他手里原本端着一盘桃子,那是镇海送来的贡果,姜菡萏本是让人取来给许南珠尝尝家乡风味的,许南风大约是正好路过听说姐姐过来的消息,顺手接了下人的差事。
“阿风,过来给小姐赔罪。”许南珠道,“望小姐见谅,我们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生怕许家有得罪姜家之处,所以不敢自陈身份。”
许南风进来,在许南珠身边跪下。脸色变了又变,一会儿苍白,一会儿发红,满面愧疚,不敢看姜菡萏的眼睛。
他想过要说,却又一直不敢说。
小姐这样信任他,这样待他好,他却连身份都骗了她。
姜菡萏忍住想去扶起这未来帝王的冲动,拿起绢子,掩口做出努力做出惊讶之色,问道:“那怎么现在又愿意说了?”
“一来,我听闻小姐愿意让阿风领兵历练,如此厚待,让我们姐弟诚惶诚恐,愧疚难安;二来,小姐秀外慧中,连宫中贵人、朝中大臣都在小姐的料算之中,我们姐弟俩的这点小小心思,如何瞒得过小姐的眼睛?不如早些挑明,也好表诚意——那位清晓姑娘之所以听我的劝,是因为,她曾经受过我母亲的恩惠,如果小姐还有什么事情要她去做,民女亦可代为传达。”
竟然连清晓都是许家的人!
这点姜菡萏着实没料到,脸上的惊异是实打实的,不用做样子。
心中只觉得,这许崇义真不愧是乱世枭雄。
许南珠道:“我与小姐相交多日,阿风更是蒙小姐看重,委以重任,实在不敢再欺瞒小姐,今日据实以告,若是许家当真有不可饶恕的错处,我与阿风愿意听凭小姐处置,家父亦不会有任何怨言。”
姜菡萏:“那只不过是我偶然听人说起什么十三虎,有些好奇罢了,哪里有什么错处?”
“谢小姐,如此,我们许家上下可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