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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时候,那村子已经被黄沙盖住大半。

南燕雪虽地图上着意标注过了,但又过了这几年,还是很难寻到的。

她费了好些劲才大概摸到方位,带着辛符前去祭奠时,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个地方。

小铃铛看着眼前黄沙,左看右看,没有石碑,没有坟包。

小铃铛只觉心里闷闷的,震惊地转脸去看辛符,见他跪在沙地上不停挖着,掺和着麦草的墙体渐渐露出来一部分。

“就是这了。”辛符伸手去摸墙体上镶嵌着的一些青绿的碎瓷片,道:“这是我打烂的一只碗。”

被他爹和在了泥巴里,筑成了墙。

下一次再来,应该就找不到了。

“那赶紧抱抱。”小铃铛跑过来趴在这被沙土掩埋的屋院上,辛符也在这沙子上趴下。

郁青临和南燕雪正在不远处用石块堆起祭台,又用马鞭在地上画出祭祀的天门图纹。

辛符在地上趴了好一会,起身朝他们走过去时,身上的黄沙‘扑簌扑簌’掉下来。

“这里风沙大,香烛冥纸圈不住,只好掬沙为冢,插柳代香。”郁青临道:“祭文呢?”

祭文在辛符的怀中,他一展开,沙子扑在纸张上,发出清清脆脆的声响。

众人围在一处挡风沙,看着辛符将那十几张祭文慢慢烧掉,其中余甘子还写了两张,因为辛符不好意思夸自己,所以她替他夸了。

她的字和辛符的字很不一样,一个簪花小楷,一个大开大合,都被火焰包裹着成了烟气,承载着哀思上达天庭,下通幽冥。

辛符走的时候挖走了三捧沙土,挖走了那一块嵌着瓷片的泥墙。

带来的酒水洒在了沙地上,这些沙土被装进了坛子里,被辛符捧着,在马褡裢上摇晃着,点点雨水顺着蒙坛口的布渗了进来,所以又被送进马车里,由小铃铛抱着睡了一段路,还在水波上悠悠晃荡着,终于摆到了将军府的一间闺房的书案上。

一双纤巧的手小心翼翼将坛口的布掀开来,余甘子惊讶地看着那株绿茸茸的芽儿,随即笑着朝院中呼喊。

第108章 “真想不到,能在泰州遇见你,能过这样的日子。”

跟着辛符从燕北到泰州的那棵小苗一年后才看出是乔木种,直到两年后才展露它明亮的黄叶。

“金叶榆。”南燕雪道。

这是一种在燕北一带很常见的彩叶树,但在泰州,或者说江南东路恐怕都只有这一株。

它发芽的时节其实晚了太多,辛符担心它会长不好,但这株小树一点都不用他们操心,节节拔高。

“在盐碱地里都能活的树,在这肥土里都快横着长了。”南燕雪道。

“这树能长到多高?”郁青临问。

“七八丈。”南燕雪低头看着那株小树道。

但到了第三年的夏,南燕雪走到近旁时就得仰着看它了。

“将军回来了!”

南燕雪这一趟往京中去,足有三四月不在家中,望向疾跑出来迎她的郁青临时,只觉时光凝滞,永恒不变。

辛符在她身后伸手去摸树冠,抬头时扬起下颌,露出一道细长新伤。

虽然已经愈合多日,但郁青临一眼看出是刀伤,急道:“谁冲着你脖颈挥这一刀?这是死手!将军!?”

南燕雪道:“是郑家养的武人,真是个心黑手毒的,明明已经分出胜负了,他却趁阿符不备,又拔刀相向。”

“郑家?”郁青临皱眉道:“武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的,他这样就算赢了,难道别人都没有眼睛?”

“他十之八九是得了郑自省的授意,哪怕杀不了阿符,能伤了他也是痛快的。”南燕雪伸手去抿辛符下颌的疤,“那刀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