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临暗道,‘你不敢不听,你是直接倒掉。’
“过几日还要去闽地买些南货,年前就会回来,你要什么?”南燕雪道。
桂圆荔枝等干货自是少不了的,郁青临更不会忘的是药材,“绞股蓝、金线莲、黄精……
“经过建阳。”南燕雪打断他。
“建阳?建阳有什么好药吗?”郁青临不太明白。
“建阳书坊,”南燕雪道:“刻尽天下书。”
就算郁青临无心科举,他也还是个读书人,既是读书人,书自然是最要紧的,更何况他还是个郎中,医书总归是求之不得的。
郁青临的医书全是他自己手抄的,他去灶上忙碌时,南燕雪曾在偏厅里翻了一翻。
抄到最后几页的时候,那些字像是很冷,全都在颤抖,南燕雪都能想象到他是怎样在冬夜里缩成一团,一边呵气一边抄书。 :
“建阳!我真是个傻子!”郁青临果然很高兴,道:“书,我要书!官学藏书阁有很多书都不许外借,不许抄录,我一直引以为憾,书名我都还记得!”
他顿了顿,忽然隔着面纱抚上自己的唇,直将那点血色从白纱底下摁出来。
南燕雪立在吵嚷人群里,暗道,‘这搔首弄姿的动作哪学来的?众目睽睽行这等事,买几本书而已,小疯子也不必……
“余甘子口不能言的病症,我针灸多时还是无效。”郁青临轻声说,又摸摸自己的眼睛,道:“还有阿符,也是我医术浅薄,总也不见好转。再就是……
郁青临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示意龙三等人的心疾,道:“医书当然是多多益善。”
南燕雪道:“哦。”
第40章 郁青临必是那紫绡帐中,红藤席上的玉人儿。
骆女使来时虽静悄悄,但毕竟是乘了官驿车马,有心之人早早留意她的行踪,再加上林娴推波助澜,卖弄自家与将军府的关系,就算先前讥讽翠姑被郁青临逮了个正着,可她们脸皮厚如城墙,又仗着‘法不责众’,南燕雪若要一棍子都打过来,泰州官场上也就没几个能站着得了,所以还是送了名帖说要来拜会。
门房原本要将这些名帖掷出去的,但骆女使拦了拦,道:“将军是做大事的人,不必揪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同她们费心打交道,可人活在世,一日三餐的,每日张罗的也就是那点子芝麻绿豆。”
这些官夫人叫翠姑头疼,但在骆女使看来只是小菜,又道:“往后你们都要在泰州长住,场面上的事情咱们在场面上就了结了,不能一味往外推,得料理好了才能清清静静过日子,否则不知道哪个黑心的小人,明里暗里使点绊子,岂不恶心人了?”
翠姑不是不懂,只实在说不来那些场面话,也做不来那些场面事。
“您瞧瞧,我这双手伸出去像个耙子,我这张脸一碰脂粉就觉腻味,我这嗓子高声惯了低不下去。可我不觉得自己这样不好,更不觉得跌份丢脸。那天将军说给我和老范买了间宅子,就在附近,抬抬脚就到,带两个下人一并住进去,我连脸都用不着自己洗了。”翠姑摇了摇头,捏开两个核桃搁到骆女使手心里,“可我不喜欢。我和老范在一块这么些年了也没个孩子,可能是老天爷知道我们已经有够多孩子了,我就愿意天天同他们在一处,替他们张罗吃喝,只有这样才安心,才踏实。”
骆女使听得动容,伸手摸了摸翠姑的脸,翠姑愣了愣,眼圈微红。
“我晓得,这也是难为你了,”骆女使已经教了余甘子几日,以她挑剔的眼光来看都觉得这姑娘漂亮聪慧,心思通透,不由得叹道:“若是余甘子能留住在将军府,又能言语,我瞧着这些打发人的事,她肯定信手拈来。”
“她还是个孩子,可怜得很,好不容易才得几日安生,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