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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府里人多得很,且都是粗人。祖母那般清修之人,只怕要被惊扰得夜不能寐。”南燕雪不疾不徐地说。

“将军府分东西两苑,就让母亲和余甘子住在东苑,如何?”林娴又道。

在林娴眼里南燕雪恐怕还是当年那个死蠢的丫头,她启唇想骂,又觉得话太长费口舌,只道:“大伯母还真是什么都清楚,可东苑已经住了人。”

“谁?”

林娴之前已经打探过,说将军府的东苑春日里才修缮好,一直空置着没有住人,而且东西两苑本就有院墙隔阻,门一关就可分成两家。

南燕雪晨起去过画苑,想起那个大的抱着小的坐在床里双双冲她笑的样子,神情不自觉一柔。

她没有回答林娴这话,而是说:“再者,我已请宁德公主为我引荐女师,想来秋日里就会到。”

这话割破了沉闷的空气,余甘子彷佛是鱼儿回到了水中,终于得以喘息。

甚至连林娴都有些惊喜,想着余甘子这下就与公主有了因缘,在南燕雪身边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等出了孝,该送进京中去了,再请蒋家出面就是,南燕雪也没理由留人不放。

南燕雪一眼看穿了林娴的心思,因为余甘子的漂亮实在太过超乎年龄,小芦今年十九岁,看起来甚至都比她还要孩子气些。

蒋家捂得很严实,乔五没查到太多确凿的事,但那股子臭气却藏不住。

光是蒋盈海一人,那些眠花宿柳的污糟事就数不胜数,蒋家宅院里也不干净,余甘子那七八个堂姐妹争来斗去的,弄出人命都很寻常。

回院里的时候,余甘子一直望着南燕雪,也不留心脚下,差点崴了,斜斜往南燕雪怀里栽去。

南燕雪下意识搂住她,解释道:“来人不是什么女塾师,她是公主府里女史,六十多岁了。公主留她在府中养老她嫌闷,送她归乡她又没来处,所以就想南下游玩,在咱们这住上些时日,也是为了游山玩水,好有个照应的。”

余甘子双眸亮晶晶的,一点都不失望。

“可我看你十分好学。”南燕雪问。

余甘子抬头望天,垂眸看地,又冲南燕雪一笑。

“也对,人生天地间,无处非学问。”

南燕雪说的全然是余甘子心中所想的,她心中感怀,又觉愧疚。

余甘子很清楚,如果没有她赖在这里,南燕雪今天完全不必费心力与林娴斡旋,她分明是雷厉风行的做派。

“别害怕长大,长大还是挺好的。”

南燕雪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余甘子,却知道她哭了,随手摸了摸她的脸,擦掉她一滴泪。

女塾师是假的,而沈元嘉这个夫子也不好继续留在将军府上了,南燕雪另挑了一位字好画好的赵老夫子,专门来教授书法绘画,旁的那些经学文章留着给郁青临能者多劳。

至于沈元嘉,看在他还算识时务的份上,南燕雪给荐了个楚州州衙主簿的差事,虽只是个从九品的小官,但楚州富庶,每年的缴纳的商税仅在京城和钱塘之下,州衙又比县衙更有权柄,大有可为。

沈家求来求去也就为得这样一份好差,于南燕雪而言不过就是书信一封。

南燕雪先前在楚州买了些铺面、田产,所以还买了个账房,留在楚州替她打理买卖上的事。

沈元嘉若在楚州能站稳脚跟,往后行事也有些方便。

“将军,喝碗汤吧。”小芦在南燕雪手边搁下一碗甜汤,“我配了百合。”

郁青临这些时日都在照顾小铃铛,无暇兼管南燕雪的吃食,但他在灶上存了好几罐蜜膏,有用党参、黄芪、桂圆、甘草、甜枣、当归制成的归脾蜜膏,还有眼下这小芦用来给百合汤调味的二仁蜜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