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
她也认同一句话:自己的儿子确实命好。出 生就有齐整的衣服穿,这不是官老爷官太太的儿子才有的待遇?
家里的儿子却说:“那也是我们的马,我们的牛羊换来的。”
老太爷“呵呵”了一声,不说话了。老太太却拍了他一下:“你给官府交牛羊、送粮食,他们有没有给你发棉衣?发土豆?”
不仅没有,不趁机敲诈一笔、或者把人拐去做徭役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这下轮到儿子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在沉默中开口:“但是牛冻死了,咱们一家几口开春怎么过日子?大哥他们怎么过?”
“糊涂,真是糊涂。”老太爷摆着头:“牛死了,你人不活下来了么?明年春天有春天的活法,到时候再想就是了。你最该考虑的就是这场白灾怎么过去!”
白灾,就是雪灾的别称。每年冬日,辽帝都会南迁到暖和点的地方过冬。一旦遭遇白灾,北方的牛羊大面积冻毙,偏南的十六州就会征收更多的粮食。他们的牛羊也有充作公用的风险。所以,冬日一到,十六州的百姓就开始雪下小点,省得北方倒霉,牵连到自己。
但今年的白灾格外凶狠,就连他们十六州的牛羊冻死的都有大片。粮缸早就被征收得空空如也。要不是阿菩沿着王安石走私马匹的线摸到这片村庄,恐怕大半人家要么冻死,要么饿死在这个冬季。
“一会儿人来了,你别说话。让你娘和媳妇去说。省得人看你这副臭脸,什么都不给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与方才阿菩打扮相若的几位男子站在门口,高大得就像一堵墙。
“吱呀——”门开了。
为首高大的男子开口了:“门外冻死的牛是你们家的?我们就收走了。你们的棉衣,还有土豆,拿好。”
新媳妇还没来得及挤出眼泪迎客,就忙不迭地接过棉衣。剩下的人撂下一堆土豆就走了。与阿菩的亲切友善不同,他们更加寡言少语,发物资的动作却毫不含糊。
一家人也顾不上那么许多,纷纷冒着大风捡土豆去了。每个人的身体都被风吹透,眼神却炽热无比。这——么多的土豆,足以渡过一整个冬日。还有棉衣穿着暖身,他们得救了!
“爹,你说刚才的那些人,那么壮,驮东西的马看着也好眼熟,他们该不会是……”
宋军吧?
儿子还没把那俩字说出口,立刻又被爹呵斥了一顿:“想什么有的没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春天没牛耕地的事儿琢磨明白了么!”
儿子一溜烟跑去抱孩子了,临走还吐了吐舌头:“就算是宋军又咋样嘞,我又不会告密出去。这村子里头谁不知道谁啊,都当过盗马贼,做过宋军的生意!”
不然他怎么会认出那些人的马匹眼熟?
说不得有一匹就是自己偷的勒!
类似的对话在这个村庄,乃至整个云州的郊外都时常发生。王安石在几年前经营的走私马匹线发挥了大作用。阿菩、皇城司、军队三股势力联合起来,趁着白灾在曾经盗过马的村庄大肆搞救济,成果十分斐然。
其中,皇城司负责联系走私线人,帮忙把救济的物资神不知鬼不觉囤在辽国的地盘上。阿菩是扶苏指定的棉花看板娘,用来布道施教。军队则负责押送物资,协助阿菩救济当地的困苦居民。
也幸好今年风雪格外大,云州的官员和小吏们缩在城中猫冬,不敢轻易出门。给他们下乡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他们穿着厚厚的棉服,冒着严寒一共走遍了云州数个镇子,数十个村庄,发放物资无数。消息送到扶苏的手上时,已经累计消耗了土豆数千斤,救回来不知多少北方百姓的性命。
——也为他们从云州开路,大军直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