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正好看见简越,而简越也正好在看她。
目光一碰, 立马嚓的一下弹开了。
张老师在中间搭桥, 活跃着气氛:“都别站着, 过来坐坐。”
林筝墨心跳得厉害,关于简越忽然出现在这里,毫无准备,来之前问过张老师, 明确说不来的,所以她根本没抱期望。
那种失控的感觉又来了。
好像四面的空气都变了味,因为这个人的出现,神态、表情、眨眼的频率、对所有一切一切微妙的感知,都发生了变化。
林筝墨冰凉的手指掐进掌心,小心而沉重地呼吸着,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言语。
听张老师说:“愣着干嘛?快过来~”
行走只是机械的动作,她走过去,坐在张老师旁边,简越则在另一张沙发上,她们中间呈一个直角,轻易抬头就能看见对方。
林筝墨抬眼,仿佛客厅的光线也变柔了。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看简越。
出逃半年,很努力不去关注简越的消息,可是,爱这种不会变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因为季节的更替而改变呢。
久别相逢。
她眼中的简越,不能简单概括为“好看”,而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慰藉,仿佛她是飘浮在空中,居无定所的野鬼,现在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庇护所,她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安宁。
张老师说什么也不重要了,林筝墨只是“嗯”“对”“好像是”这样应和,她的心情因为简越的出现,全然不同了。
厨房的饺子在锅炉里雀跃地沸腾着,旋转着,跳着探戈。
心中有个计时器的张老师忽然起身,“怕是煮好了,我去看看饺子!”
她一走,林筝墨心中的那根弦忽然拉紧了。
半年未见,身侧坐着爱得要死的前任,该如何开口成为世纪难题,若是被对方辜负,大可开口说几句,可偏偏那个说分手的坏蛋是自己。
林筝墨深知,她没有主动的理由。可软绵绵的沙发好像是一块切成两半的蛋糕,原本是同一块,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不甘心。
“最近怎么样?”林筝墨鼓足勇气,喉咙略带干涩地说。
简越抿唇,极力克制住情绪,故作冷淡地说:“过得也算不错。”
挺不错的。
失眠、落泪、崩溃、恨你。
不错到我想杀了你。
简越真想将那种爱到极致的怨恨发挥到淋漓尽致,她幻想自己是一把刀,要一刀子扎进林筝墨的胸口,就算外科医生来了也能留下刀痕的印记,她要杀了她,要割破她的皮肤,扼杀她的神经,让她像自己一样,医不好,治不了。
她又何尝甘心?
哦,可是这人现在就在她面前,为什么一句狠话都说不了。
千万思绪幻化成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
“你去了哪里?”简越还算平静地问她。
“在西城。”林筝墨还算平静地回答,“教别人弹钢琴。”
“你不是不喜欢?”
“我不喜欢的事情有很多。”林筝墨小声说:“但样样在做。”
她们瞬间都沉默了。
厨房是张老师汤勺碰撞的清脆声,不说话的时候,听见饺子咕噜咕噜在洗澡。
“我”林筝墨忽然抬眼看天花板,那是一盏水晶吊灯,光晕刺着她的眼睛,连带着眼皮都泛着痛,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是下意识的,她问简越:“所以生日礼物收到了吗?”
几乎是开口那瞬间,林筝墨立马对自己有种绝望的失控感,她觉得自己真是犯贱,真贱,不要脸,人家有女朋友了,问这样的问题做什么。
“收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