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在水不清楚缘由,又或许他清楚,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早已无处可寻。
可他明白一点,就是她躲着自己,不是他想要的。
任何时候,都不想要。
春好听见他这句话,心忽而发酸,他总是这样,拿最朴实的话语,问最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可他眼睛又是那样深亮,他只是在就事论事。不是她所想的,她真的能问他关于婚姻的问题。
她不能问。
以前问的还少吗,哪次不是惨淡收场?而且也没什么好问的,这种事早尘埃落定。
春好咬着唇,不知为何,她想着想着,又开始生气。
他不是要自己问他问题吗?
春好盯着一旁的地板,腮帮都是硬的:“问就问,反正曹教授是不回来了。”
秦在水看完她脸上所有的神情变化,做了个请的手势。
春好才不接他这个手势,绕开他往教室里走,边走边说:“而且是你把他喊走的。本来就是你的问题。”
秦在水瞧她那脑袋瓜,一时无声,却又应答:“嗯,我的问题。”
他声音很轻,羽毛似的落在心上,春好心窝一软,但又很快坚硬,她继续说:“反正答不上来丢脸的不是我。”
秦在水:“……”
春好走进教室,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把纸张翻得哗啦响,一副想震慑住他的模样。
但秦在水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她,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总之她站自己眼前,闹脾气、摆架子,怎么都好,比一句话不说躲远远的好。
“我要问这个,”
春好眼珠一转,准备不问课堂上的问题了。最近万合的项目告一段落,她得接触新客户,但努力推进也没什么效果。
她想了想,朝向他:“如果你的客户总是告诉你‘我再考虑一下’,你该怎么办?”
“就一个问题?”秦在水掀掀眼帘。
“你先回答再说。”春好撇嘴,觉得他口气真大。
秦在水转身走向讲台。
春好抱着笔记本跟过去,她靠着讲台,只不过站在台子下面。
她本就比他矮大半个脑袋,这一站下面,视线就只能到他胸膛了。
秦在水从笔筒里挑了根黑色白板笔。
面前的一块白板上有字迹,他抬手去拉上面的白板。
春好提醒:“得先摁一下边上这个才能拉动。”
秦在水照做,干净的白板落到跟前。
春好看他一副都不知道白板怎么用的模样,合理怀疑,“你是不是没给人上过课啊?”
“嗯。”
春好想,也对,他这身份,就算是副教授的职称,大概率也不会给人讲课的。
她忽而觉得他不靠谱:“你职称不会是买的吧?”
“……”
秦在水这次回头了,眼神带了丝警告。
春好一秒闭嘴,心里却莫名解气,等他再转过去,她没忍住,冲他背影略略略。
秦在水扫她一眼,她便回归正常,他扯扯唇角,也是气笑了,简直没话说她。
“好了。”
他冷淡出声,拔开白板笔的笔盖,抬手很简单地画了个大十字,把空间分成了四份。
春好也安静下来,意识到他在教她怎么做。
“一个项目有四种状态:成交、不成交。”他边说,边在“十”的左上和右下写下这两个词。
“除了这,还有中断和进展。”他又在“十”的左下和右上写下这四个字。
春好眨眨眼,站直了些。
秦在水手指捏着笔,他腕上骨结微凸,手背又青筋盘亘,看起来坚硬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