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安冷冷看着被迫停在道路上的那辆藏人的马车,“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出来?”
他一来,周围完全变得幽寂,其他人悄无声息。
现场只闻火把燃烧时的噼啪声,倒映着每个人的面庞,凝重而肃静。
“妧枝。”商榷安叫着她的名字。
那么冷,短促有力,饱含情绪。
就像他此刻的视线,充满被欺骗后的郁愤和克制,怒火与心头暴戾的冰山相撞,难以平静。
车里,妧枝刚要动,便被历常珽按住手腕,他摇头,不想妧枝下去。
妧枝沉默,听着外面的声音不再想要出去。
然而商榷安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如鬼魅传来,阴沉冰冷,“为什么骗我?还给我下药?”
“你在背弃我,妧枝。”
“亏我那么相信你。”
他以为他诚心悔改,体贴弥补,她会对他有所改观,至少她答应了,自己也提了条件不是吗?
结果转头就奔逃到别的男子身旁,商榷安万万没想到,终有一日对付人的下药手段会被妧枝用在他头上。
她就这么听话,万一给她的是毒药,她也会听信历常珽的倒入他的茶杯里,引导他喝下去?
这是背叛,而背后谋划之人该死。
久不见马车中有反应,商榷安也无耐心再等下去,他示意披甲等人动手。
而一道“住手”呵止住正要行动的下属。
历常珽探身出来站在马车上,神情沉重且肃穆地看着外面火光照耀下的众人,也看到了只身坐立在马背上的商榷安。
二人目光如同光影透着对彼此的敌意与杀气相撞,作为被掠走了定亲的未婚妻的历常珽,难以理解商榷安为何要针对妧枝,那般固执。
他警告道:“阿枝是我将要过门的妻子。榷安,不要再伤害她了,她与你并无瓜葛,也无关系,你再这般下去,不过是自欺欺人,我不会纵容你这般对她。”
商榷安冷漠注视着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的历常珽,横扫一眼,淡淡地将他无视过去,对着马车里的人问:“妧枝,你说呢?你和我到底有没有关系?”
上辈子,床榻之上水乳交融。
下了地,府里下人尊称一声“大夫人”。
到了人前,见了他,叫他一句“主家”。
是夫,是妻,历常珽焉能说他与妧枝没有干系?他什么都不知道,便要在此自作聪明!
十多年前,京都雪天,商榷安仿佛又回到了那以一敌百,独自站在所有上京赶考中的学子眼中的那一日。
从楼上铺天而来,一盆掺杂石子的雪水浇到他头上,伴随着的是京中权贵们的笑声。
那些自诩高贵的王孙子弟,当街嘲弄着要将他赶出京都,免得有辱他曾经作为王府子弟的名声。
李氏子弟当时也在酒楼当中,他并不在意历常珽是否会对他出以援手,亲兄弟都不曾搭救,更何况表兄弟。
可这不代表他就是高洁的,商榷安憎恶的也不是他,而是当时的整个豪门权贵。
而历常珽不过夹在当中的他连人脸都不记得的小小一抹灰。
他怎么敢议论妧枝与他人的事?
商榷安露出一抹血腥的笑,盯着靠在门窗旁不小心露出的衣角,继续道:“当年你要进我的门,你求我,说要做我的妇人。”
当年草玄堂的夏日,妧枝那抹被晒红透着汗意的脸庞迷惑了他。
他数度想问,怎么会动摇呢?
“你我同床共枕十余载,低头不见抬头见,即使相敬如宾,难道就能否认你嫁过我?”
旁人听得一头雾水,还有的面色惊骇,弄不明妧枝与商榷安的关系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