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吀哼了一声,语速很快:“从小不养在身边的儿子,再能干又如何?纵然慕容壑对温芷凝一往情深,人家对他却未必吧?据我所知,西丘皇子不算你共有六位,凭什么你就能脱颖而出?纵然你聪明绝顶,也架不住你在西丘地基打得不够稳,单单身世一说就能让朝臣对你诟病到底。”
陆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他挑眉,语气高深莫测:“我的身世为何会被人诟病?”
阿吀回望他,眼神复杂至极。
她本以为陆裴不知晓自己身世,他这一反问,证明他不但知晓,恐怕还为了掩盖自己身世做了许多事儿。那他就是想当皇帝,为了当皇帝抛弃陆家一族,也为了当皇帝能抛弃更多。
跟这种目标极端明确的人沟通,简单也简单,难也难。简单在于只要能切中他的核心利益,有些事儿不算难办;难则难在与虎谋皮之后,狡兔死,良狗烹了呢?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
陆裴很是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姿态放松,语气含有贬义道:“我本以为我厌恶蠢人,如今看来你这种聪明人更教我厌恶些。你知晓的太多了,留你性命就仿佛在头顶上悬了一把斧子。”
他眼眸流转,将眼前人打量了一番,竟自笑道:“可也是奇异,连我自己也是在雪崩之后才发现,我原来并不想你死。”
“因为你变态!你个神经病!”阿吀骂得毫不客气。
陆裴不置可否地为阿吀泡茶,将杯子递过去后,他道:“银杏双手受了重伤,暂不能来见你。”
阿吀震惊张口,恼怒地瞪向陆裴。
“蛊山掌门华兮照顾在侧,你不用担心。”陆裴说及此还遗漏了几分无奈:“你不必如此看我,此事纯属意外,她的双手我已是尽力保全。”
阿吀冷笑。
“其他蛊山人,还有那些江湖高手,都在幽嵯岭做苦力,虽算不上过得好,但我也没杀他们。”陆裴笑得浅淡:“我要的是那些技艺医术,造福百姓的东西,却被门派拿捏把持,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至于顾涯…”陆裴语气讽刺意味十足:“没了你,他就成了失了心魂的行尸走肉,空有武力,却无章法。让我对取他性命之事,毫无欲望,我已许久没管过他了。”
他闲散地继续泡茶,低垂眼眸似有睥睨之态:“我所图谋太大,你们所想要的在我眼里则是太小。顾寒舟冤案已翻,这之后我们的目的其实不冲突不是吗?未必就非得当了敌人。”
阿吀手心都快被自己抠破,陆裴太会迷惑人,心智不够清醒就会被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温柔模样哄骗了过去。
“你不会以为你多高尚伟大吧!我就呵呵哒了!银杏那日被你无情打开机关落入水牢之后,我就不信她还愿意给你好脸色!你指不定是强迫她干什么!还说得模糊搞得像恩赐一样!你不要脸!就你这样你还想吃银杏做的菜!你算个什么东西!银杏倒八辈子霉运碰上你!”
被骂的人不疾不徐地解释:“如同雪崩之后我察觉到不想你死一样,银杏落入水牢那刻我也察觉到我不想让她死,还有…”
阿吀根本听不进去,说着又想起身砸东西。可惜陆裴不是顾涯,这一回手上一动直接点了她的穴道,教其动弹不得。
“就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小家子气!那本来就是别人自己的东西凭啥给你!凭你不要脸吗!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取之有道啊我靠!就你这样你还当皇帝呢!当了你以后也被人骂!”
“你还敢说顾涯笨!他是天赋点在了武学上!有本事你武功跟他拼啊!拿你长处比人家短处你脸皮是厚到家了!他性子是有点简单也比你心眼子长得像蜜蜂窝好!”
“我最烦你这种一句话拐八个弯的装货!要不是你这张脸长得好看你不就是个不负责任!两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