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一点一点给顾涯擦。她是没伺候过人,相当笨拙,而且这会儿顾涯那躺在床上抿着嘴,一点都无生气的样子,她就觉得伺候个醒来什么都不知道人,非常划不来。
都显不出她的好。
再一次喂,仍喂不进去,她恼地往脚踏上一瘫,手往顾涯胳膊上锤,语气委屈的不得了:“你但凡多信任我一点你也不至于这样”
她还先哭了起来。
后面她不得不嘴对嘴喂顾涯喝了药,他吞下去一些,剩下的就都流到了他脖颈里头。
阿吀泪眼汪汪地将巾帕用热水拧了,先给自己擦了擦手,才扭身去推顾涯脑袋,要给他擦脖子。
他脖子上还有情动时留下的指甲印子,一道一道,回回都是前脚刚好抹了药,后脚又再添新痕。这会儿他没意识地露出这伤痕,发丝因药汁与汗水黏连了几缕。
阿吀心里没来由地,就觉得他像个受伤的小狗。
见惯了他骄傲、从容、万众瞩目的样子,其实都没多打动她,唯独他这种无助,倒格外教她心跳加速。
阿吀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为什么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开心多过难受呢?是我太恶毒了吗?”
她给顾涯擦身,不过囫囵一圈,后面累了就爬到了床上去睡。还是老样子,睡熟了之后将胳膊腿都架在了顾涯身上,夜里冷,还将被子全部裹到了自己身上。
寅时三刻,顾涯起了高热。
他从小到大,就烧过一次。
那时他四岁,被娘亲带到逍遥山,他娘说去寻个人教他乖乖等着,很快就会回来。于是他就真的在冰天雪地里乖乖等了一天一夜。四岁孩童再有天赋又能如何?等他反应过来他是被丢下之后,他已追不上他娘亲,哭喊声音更传不到他娘亲耳朵里,他只能在漫天飞雪的山里找个不停,直到他被师父带走
那次他烧了三日。
顾涯睁开眼,太阳穴处突突地跳,头疼间带得眼眶周围都隐隐作痛。他抬手敲了敲眉骨处以缓解,动作里触碰到身旁温热躯体,他才回神自己身在何处,又因何事头痛欲裂。
他的身体要比思绪更快地翻身将人搂在了怀里。
阿吀睡得神智不清,半眯着眼,半迷糊道:“你醒了啊,你身体素质真好啊。”
她完全没感觉到他臂弯的滚烫,嫌热地推开他:“不舒服,别抱着我。”
顾涯被她推得仰躺在床上,语有哽咽道:“难道这就是同床异梦吗?”
这话听得阿吀睁着大眼睛,囧着一张脸就回了头,她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涯侧脸在若明若暗的光亮里,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似有什么堵在他喉咙里说不出来。
无端教人觉着他无依无靠,也无人怜他爱他。
他还是说了。
“明媚,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阿吀没睡饱,被他吵醒说些有的没的屁话,她就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发,背对着他也不看他了:“是个人。”
“你根本就不爱我。”
阿吀想忍,可她没忍住,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主要是顾涯这句话语气太幽怨,搞得她像个渣女。
她还是认真回了这句:“我连我自己都不爱,我怎么爱你?我从很早,一开始不就和你说过我没办法爱你了吗?这一点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不要到这种时候才来说这种话像找茬儿,很没有意思。”
明明知晓和她说这些没有用,也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懂,可顾涯还是想要她一点在意心疼。
“你去给我倒杯茶水,你支开我同孟青榕去做什么的事儿,我便不再追问。”
这话含着讨好祈求,听在阿吀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不要搞得我真的干了什么一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