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额头轻轻抵上,仿佛还留有余温。
她将李牧迁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拉黑,带着行李离开滨湖苑,去到了道乡,杨翠兰的那间房子里。
还有一些手续没有过完,她却不想再呆,这几日跑东跑西紧忙着一一处理了,宋思听最后一次回到小院,站在院里,环视着一切。
视线落在地上薄薄一层雪面下依稀盖着的还留在水泥地面的淡淡的血迹——是之前杨翠兰留下的。
她缓缓跪下,最后一次,额头抵上地面,最后一次触摸这片生她养她却无法葬她的土地。
最后,她带着自己的全部行李,一个大箱子,去到火车站。
站在售票处前,她还没有目的地,售票员大姨嚼着口香糖,不耐地催她:“去哪?”
宋思听恍然回神,她掏出几张纸币,将车次表看了又看,最终定下:“一张去南城的,硬座就行,谢谢。”-
出了单元楼的门,劈头盖脸的冷风便向她刮过来,宋思听缩了缩脖子,手插进兜里,一步步向着东湖走去。
短短的一点路,她脚步沉重,兜里的刀柄在手里紧了又紧,攥了又攥。
走到半道,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天上忽然飘起雪花,鹅毛一样,迎风飘落。
穿过林间路,快到湖边的时候,她看见李牧迁的背影,立在湖边,背对着她,视线落在远处在雪下静谧的湖面。
她的脚步声在只有风声的寂静夜里分外突兀,李牧迁也听见动静,转身看来,目光停在她身上,顺着她的动作而动作,顺着她停在他身侧的脚步而定在她的双眼。
路灯静谧照着他们,堪堪将彼此的双目看清。
宋思听盯着几日不见的他的脸,动了动嘴唇,她还没出声,便见他目光移开,重新落向眼前的湖面,他轻声问她:“要不要下去走走?”
点点头,她跟着他向前走,找到最近的一处下去的楼梯,越过栅栏,拾级而下,站在到湖边浅滩。
裸露的或大或小的黑色石块上覆着雪,有点颠簸,又有点滑,李牧迁伸手,扶了她的肘弯一下。
宋思听愣了一瞬,抬眼看看他,两人却已经走上冰面,他松开手。
盖着雪的冰上,不是很滑,踩上去雪粒子摩擦,咯吱咯吱的。
他们往前走着,脚尖方向指着湖中心。
寂静的夜,宽阔的湖面将一切放得都如此空旷。
甚至于远处路旁,或许是车子经过时轮胎摩擦雪面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注意到这点动静,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只一瞬,李牧迁率先侧过头,移开视线。
他盯着前方,开口:“记起七年前,你走之前我们见最后一面的那晚,我们就经过湖边,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
宋思听也收回视线,她看着脚下的路,崭新的雪面上,崭新的脚印在他们身后延伸,她前后看看,注意力只在脚下,随口回他:“什么?”
“我在想,如果能杀了你,我再自杀,我们一起,就永生永世冻在湖里,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分开了。”李牧迁轻声说道,语气轻松,与平常无几。
蓦然停下脚步,宋思听抬眼,神色复杂,目光停在他的背影。
察觉到她的停顿,李牧迁也停下,他扭过头看来,与她对视,神色不像是开玩笑,眸光定在她身上,一瞬不移,竟然还记得补充:“晚上的时候,这里很适合动手,不是吗?没有监控,也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
宋思听喉间紧了又紧,手指在兜里蜷了又蜷,她迎着他的视线,看着他:“那当时为什么没有那么做,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李牧迁轻声笑笑,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转身,接着往湖面走:“舍不得你死。”
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