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处理和撒药,然后用布帛包扎,随随便便一个学徒便能上手。
可他看薛监作这医疗所,虽说教的也是疡医,但可军中那些医工却十分不一样。
不是说这些妇人的性别,而是医生们处置伤口的手法和流程。要知道战伤的恢复可真不那样容易,且不说受伤的创口是否伤到筋膜骨头,单就流脓腐烂,发热化毒这一道坎,许多伤兵就不见得能迈得过去。
是以打仗统计战亡,死在沙场的是一部分,更多人却是因为伤口腐烂化毒而丢了性命。
皇帝在金銮殿上当众展示了显微镜,王焘在惊愕之余就在琢磨伤口化脓这事儿,应该就是这些人眼看不到的东西在作祟。
今天来到玛城,他看到本地的医生用酒精消毒用高温烹煮,王焘马上便联想到这应该是应对“菌”的办法,唯有这样才能既治疗疾病,又不会在病患身上制造新的脓伤,只是不知道这酒气浓烈的“水”是哪儿来的。
“在下可否去安西医疗所旁听几日?”
王焘这话说的十分自然,仿佛自己就是一个远道而来的普通郎中,想要去本地的医学馆进修学习。
可听他说话的其他郎中就有点坐不住。今次来碛西的一队人中,虽说带队的是太医署的署丞,但医术最高的还要数弘文馆王学士,这可是名扬天下的医学大家,被尊为孙思邈、孟诜之后的大唐第一人。
他现在说要去安西医所学习,那说明这薛三郎的医术已经到达了非同一般的程度,连王大家都要潜心钻研。
那……那还等什么呢,大家就都去呗。
于是呼啦啦一群人都说要去医疗所上课,把748也打了个措手不及。
西域风气开放,男女交往不拘,它那个医疗所除了自己招收的女生员,还有张孝嵩和郭知运送来进修的军中疡医,日常上课都是混坐,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忽然来了一群长安城的医官,有几个748冷眼看着还是个老学究,估计看到一群男女同样看解剖图的场面不会太高兴,说不定又要斥责不成体统。
无奈之下,748只好给这群医监医正单独开班,选了几名手脚利落的生员当助教,其中便有今次出场的洪幺儿和王二娘。
洪幺儿原本是在羊毛工坊做工,账目算的明明白白,是被当做会计人才重点培养的。但这小娘子心气儿高,听说医疗所招生员她就去报了名,胆大心细肯吃苦,又是出了名的卷王,果不其然成了医疗所里最出色的学员。
有一次大壮好奇地问她,明明有希望做羊毛坊的掌柜,为啥还要大费周章来学疡医,坐在账房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好吗?
洪幺儿想了想,回答说艺多不压身。
她不想像她娘亲那样卖酒,想要活得理直气壮,那便要有些傍身的本领。这世道给与女人的机会不多,坐账房里固然好,可万一哪一日羊毛坊不用她了,她也未必能寻到第二家愿意用个女账房的东家,到时候还可以靠着疡医的手段得口饭吃。
“野草总是要想尽办法扎根下去的,土上一叶草土下千万根,根越多越不容易干死,先生去荒漠一看就知了。”
洪幺儿的话让大壮琢磨了一晚上,748也没去打扰他,就任由他在代码箱里发呆。
第二天大壮似乎恢复了正常,又和平常一样早起晨练做工学习,可748总觉得它的宿主发生了一些变化,具体是什么748说不清,但就是不一样了。
像今天,因为要给太医署的众人单开一个课程,薛大壮的工作量比平时翻了一倍,日程也被压缩了许多。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还利用课余时间整理出一份符合时代背景的学习笔记,让748讲给太医署众人听。
“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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