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坐车坐多了的原因,还是午饭吃多不消化,回程的时候,乔宴坐在迈巴赫后座越来越反胃。为了不吐在霍景盛名贵的车上,他全程大气不敢喘。
等忍到大平层,乔宴实在忍不住了,在住家阿姨到门边接霍景盛外套的时候,他就风一样地掠过阿姨,窜进卫生间,关上门趴在马桶上嗷嗷吐了起来。
站起身的时候,天旋地转,且肚子又饿了……
他打开水龙头冲脸、洗手、漱口,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庞苍白如鬼。心想,要不缓缓再出去?现在出去容易吓着人。
这时,“叩叩”两声微响,有人在敲门。
门外霍景盛问:“还好么?”
乔宴拉门出去前,视线环顾了一圈,总觉得自己吐过的厕所很脏。
转身又把厕所冲了三四遍,才出门。
阿姨哎哟一声,连忙端了温水过来给乔宴暖胃。不料霍景盛青筋凸显的手比她伸得更快:“喝掉,舒服些。”
阿姨看着霍景盛手里的杯子,心说不得了,霍景盛有洁癖,竟给人用自己的杯子。客厅被客人坐过的沙发垫,过后都要消毒,何况是专用水杯这种私密的物件,还不得被人用一次就扔掉?
乔宴眨巴着眼睛,小声地说了谢谢,端住杯子,仰着脸小口小口地喝光了。
在他喝水的间隙,霍景盛收到了一条总助发来的信息:“霍总,乔宴父母更详尽的拓展信息以及社会轨迹查到了。已发送到您邮件,请查收。”
霍景盛下载附件后不着痕迹地划走这条信息,接过乔宴刚喝完的杯子:“还难受么?”
王姨看着霍景盛的动作若有所思,杯子没进垃圾桶,就是霍景盛还有要的打算。
霍景盛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像是一种经年累月的默契,仿佛这样的动作他早对乔宴做过千百次一样。
乔宴恍惚了一秒:“好多了,谢谢霍先生。”
乔宴抬眸看了眼墙上的壁钟:“已经六点了,今天耽误你很多时间,你要休息,还是要处理工作呀。”
他说话的时候仰着苍白的小脸,看似望着霍景盛,眼神却没聚焦。
清清泠泠的尾音很小幅度地上扬。像是在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的样子。
乔宴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生存技巧,上扬的尾音里藏着他略带讨好的小心机。他很少用,但倘若他想要博得对方好感,从而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就会把这种小花招使出来。
霍景盛眸色幽深:“乔宴。有话说?”
乔宴屁颠屁颠地从旁边抄起一把小椅子,往霍景盛屁股后边端,像是要给他坐。
霍景盛看得心惊肉跳,椅子还没过来,他就抢上去落臀接住。他鼓励道:“说吧。”
乔宴赧然笑了一下,明眸晃人:“我想聊聊那份协议。”
乔宴故作镇定,但手指都快把裤子搅出洞了。
于是霍景盛把乔宴带进书房,开始商谈协议。
如果霍景盛的特助或者律师在,一定会因为他跟乔宴谈协议的态度大跌眼镜——
在他们眼里,仅用一周时间重站权利顶峰、搅弄舆论涡旋、把“压榨、剥削、蚕食、吞并”权术贯彻到底的家主爸爸,到了乔宴面前,竟然收起利齿,低伏身段,跟猎物过起了家家。
但乔宴对霍景盛的包容毫不知情。这是他十八年以来,第一次跟人谈合约,他没经验去注意到很多古怪的细节,比如——怎么他作为乙方,应尽义务没几个,能行使的权利却比甲方还多?
“第三十一条,入夜睡觉时,甲方不能擅自靠近乙方被窝,乙方因身体缘故,无法自理、及需要照顾时除外;第三十二条,甲方不能强迫乙方的意愿,逼迫乙方做违背意志的事,比如限制乙方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