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攥起她的手,贴在了自己颊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知道的,离开你我根本就没有办法……”
她已经泣不成声。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留我一个人……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早知道你会为了我才变成这样,那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小早,小早,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你知道的,没有你的世界对我来说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姜早没说话,只是借着她拉住自己掌心的力量,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指尖沾染到那滚烫的眼泪时,泪水也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来。
刚刚在通风管道里环境太过昏暗,直到此刻,闻昭才彻底看清她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垫在她后脑勺上的掌心里都传来了黏腻的触感。
更别提胸前本就有的贯穿伤,以及肩膀处被变异猴子抓出来的血痕,那猴子光指甲都有十几厘米长,几乎在她的肩上开了个血洞。
还有皮开肉绽的腿部贯穿伤,钢筋几乎洞穿了她的肌肉,甚至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
她……她得多疼啊!
得多疼啊!
闻昭几乎放声大哭。
姜早替她轻轻拭去脸上滑落的泪水。
太阳要出来了,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阿昭……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已……已经……无药可救。”
“这辈子……能……能遇见你……”
“我很高兴。”
姜早笑着,吸了吸鼻子。
“答应我……好好……好好活下去……”
“让……让我了无牵挂地走……好吗?”
“小早……小早……我……”
闻昭低下头去,泪水大颗大颗砸了下来,她无力地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姜早却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那贴在她脸颊上的手就轻轻滑落了下去。
“小早……不!!!”
闻昭轻轻晃着她的身体,又不可置信地拿起了她的手,贴在自己颊边,试图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她用回光返照编织出来的一场梦境。
那贴在她颊边的手,只要自己不用力,便又会轻轻滑落下去,而她的眼睛也再也不会睁开来,亲昵又俏皮地喊着她“阿昭”了。
这是她头一次体会到“心如刀绞”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她深深地弯下腰去,从嗓子眼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哀嚎,几乎痛苦到窒息。
整个天台上都回荡着她痛彻心扉的哭声。
天亮了,却又飘起了雪花。
仿佛是在为那个喜欢雪的女孩子送葬。
这是老天爷对她们的祭奠吗?
纷纷扬扬的雪花薄如蝉翼地覆盖在了她们身上。
闻昭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已经碎了的红豆耳环,红豆碎了,但是串子上青蓝色的小石子还在。
这是姜早最喜欢的耳环,自从送给她后,她便再也没摘下来过。
她轻轻地把耳环穿过了她的耳朵,替她戴好,又用袖口一点点地擦去她脸上的血污,就如同姜早曾对她做的那样,仔细整理好她的一切仪容仪表。
她海藻般的银发就散落在她的膝头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美,就跟睡着了一样。
闻昭伸手将她颊边的碎发拨至耳后,俯身在爱人冰凉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狂风猎猎,旁边插在地上的山涧雪刀刃被强风吹拂,发出了争鸣之声。
既然山涧都已经不在了,那么山涧雪……也就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
闻昭只是抽出来看了它一眼,从刀鞘上取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