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20 / 53)

下来。”

在姜五妮的记忆里,这是她第二次反抗来自父/权夫/权的威压,但在姜早的记忆里却不是这样的,光是这样的时刻就有无数次。

在她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时,家里却交不起书本学杂费,她名义上的姥爷只会啪嗒啪嗒抽着旱烟,说女孩子家家的念什么书,反正也念不进去,不如让她跟着姜五妮一起做活算了,到了十来岁就寻个好人家嫁出去得了。

那一天的姜五妮大发雷霆,连吃饭的桌子都掀了,姜早从没见过她发过那么大的火,指着姥爷的鼻子就骂:“你祸害了我的一辈子,妮儿的一辈子还不够,就连枣儿也不放过吗?!有我在这个家里的一天,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我就算是砸锅卖铁都要供她读书!”

那后来,姜五妮卖了家里干活犁地的老牛,又在无数个夜里点着灯纳鞋垫把眼睛都熬红了,这才牵着她的手把她送进了学校里。

她总是会蹲下身,替她整理好红领巾。

“枣儿,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不要像我和你妈妈一样,听见了没有?”

姜早一年比一年长的高,就像迎风抽条的树枝一样,慢慢已比她还高了。

姜五妮的背影却逐渐佝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让她患上了腰椎病,下蹲弯腰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家里的鸡鸭鹅她总是在春天就早早买回来,到了次年春天就变成了她兜里沉甸甸的学费。

姜五妮也曾无数次驻足村口的小路上,等待着她放学,或者送她去远行,可是那时的姜早,满心满眼竟然都是想要早日走出大山。

跳出这个苦难的轮回,再也不要回来。

她竟没有、没有一次回头看过。

直到现在,当她幡然醒悟想要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回首万里,故人长绝。[1]

信纸里的人仍在写着。

信外的人却早已泣不成声。

“就这样,我为你取名姜枣,希望你像咱家门前的枣子树一样,耐寒,耐旱,结出的果子却极甜,到了我去县城里为你上户口的那天,派出所窗口接待我的是一位女警员。”

“我一直深深记得她。”

“她看了看我递过来的,请村里的教书先生写的纸条,笑着又给我写下了一个字。”

“女孩子还是叫姜早吧,早就是朝阳,一天中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希望她以后都能像今天的阳光一样灿烂,朝气蓬勃地茁壮成长。”

“我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也觉得这个字很好,于是便点了点头,就这样,早就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字,但我后来还是习惯了唤你的小名,枣儿。”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让你原谅我,原谅我在生活日复一日的磋磨里也变得脾气差、暴躁、不讲理、阴阳怪气,原谅我不懂如何和孩子相处,在你小时候对你并不够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导致你成年后抗拒回家。”

姜早想起离家求学外出工作时的每一年除夕前,总会接到姜五妮打来的电话。

“枣儿,今年回家过年吗?”

电话那头的她,是那么期期艾艾地问着,却无一例外地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她从没有,从没有在除夕这天回家和她一起团圆过,从没有,从来都没有。

“当末世来临时,我其实还有一丝庆幸,我终于可以见到我的枣儿了,终于可以和她一起过个团圆年了,这个家里有你,有小昭,还有小弥和可乐,这几年尽管生活条件艰苦,但却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你和小昭、小弥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支持和力量,如果不是你们我坚持不到现在,那次消灭村里的丧尸,你说我们是一个团队,少了谁都不行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