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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的目光恳求里隐含着愤怒。

“我们,我们一家子早就让你整垮了你非要看着我们都去死,你才满意吗?”

沈南序丹凤眼眯窄,抚摸着杯壁,“一个个的,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却都反过来说是我整的。”

他的眼神空洞,低语:“是我错了吗?”

沈南序笑却没温度,看着他重复:“我问你,错的,是我吗?”

堂弟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仿若被冻住般,眼神晃动,摇头,一点点往后退。

陈彭祖没忍住笑出声,“喂,阿南,你真的很像坏人喔。”

黄仁挑眉:“唔通佢唔系?”(他难道不是?)

“给我要的东西,其他好说。”沈南序放下酒杯,看了眼手机。

堂弟无助慌张:“你说的那个我真不知道,我爸也不知道。”

“好。”沈南序起身,捞起自己的外套,抬腿绕过堂弟跪着的区域,“那就等着给你爸送监。”

“哥!沈南序!”堂弟咆哮恳求:“我爸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么造孽!!”

黄仁招呼保安把这人处理出去,同时看着走向门口的沈南序:“喂,酒仲未饮完,你去边度?”(酒没喝完你去哪)

沈南序给拖着堂弟出去的保安让路,倚靠在门边,懒散回头一眼。

“商场,接人回家。”

说完抬腿出了包间。 家庭变故对苏今禾,从不是突发的劫难,而是她漫长无边的赎罪。

争执中,父亲将她推开,独自承受了所有伤痛后果。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爸爸就不会躺在那里至今不南,无意义地消耗生命。

她记得父亲的抚摸粗糙又小心,抱着她在村庄落日下畅谈人生。

“以后成了大姑娘可得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的,爸努力攒钱,禾拿着,去买最好看的裙子”

“好大学里面,环境好的嘞,读好了书,以后坐办公室,再不用跟我似的,大太阳底下,受苦受累。”

“等禾出息了,带爸爸住大房子咯。”

“要是读书实在不行就算了,不读又能咋样,有爸在,苦不着禾。”

她窝在爸爸怀里傻笑,闻着他身上的机油灰尘味,只觉得像高山般厚实。

好像有他在,哪里都不苦,哪里有路可走。

可是后来,她的靠山倒了。

父亲被高空坠物意外砸伤,手术、住院,追责起诉的费用几乎拖垮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

爸爸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医生都劝告出院养疗,但奶奶还是卖掉了祖传的老房子,把钱全都烧在医院里,坚信他能南来。

贫穷对苏今禾来说,并非形容词,而是一个个立体而形象的画面。

是段段不停的催债电话,是母亲偷偷哭泣的背影,是妹妹夜里小声说馋肉的委屈。

是裂开却不舍得扔的水桶,是多种颜色线头缝补的衣服。

是老师们怜悯的目光,是某些同学异样的眼神。

妈妈走了,爸爸也没南来,原本清贫但勉强能往前走的家庭一下垮成荒漠残船。

幸亏的是姑妈心善,拉着他们一家老弱病残去寻找解法。

韩桥村是唯一能收留他们的地方,租金低,交通勉强方便。

村子里的房子基本都经过二次改造,翻新一遍成公寓小单间然后租给年轻人,他们租的是完完全全的老旧瓦片房,墙皮又黄又破,没有暖气和浴厕,只为了落一个整租和便宜。

放眼整个村子,没有再合适的房了。

苏今禾最知道,突然失去这个房子对他们家意味着什么。

八月中下,滨阳一年里最毒热的地方,全村几乎没有空房,房东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