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浪遥越发纳闷了。

“我师父的事,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事儿可大了……”祁子锋扯开自己的衣领给林浪遥看,“我差点就被掐没了,你说严重不严重。”

林浪遥看着他脖子上还没褪去的红印,不敢相信,“这是我师父掐的?”

他看得出来,那分明是下了死劲,带着致死的杀意才能造成的痕迹。

“在你走了好一会儿后,他突然醒过来,不由分说就攻击我,”祁子锋合拢衣服,“若非是我……当时真的差一点就要死在你师父手下了。”

“若非什么?”

祁子锋张了张口,停顿数息后,突然没头没尾道:“我能相信你吗。”

林浪遥不明所以,朝他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祁子锋摇了摇头,掏出自己的剑递给他,坦诚道:“当时温前辈的状态不对,看着像是入了魔,我被掐得动弹不得,情急之下把剑招到手里……”

或许是濒死的时刻突然给了祁子锋勇气,掉落在地的长剑被他招进掌心时,蓦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灵力与魔气对撞,将钳制着他的温朝玄弹了出去。惊魂未定的祁子锋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直到温朝玄揉着头从地上爬起来,双眸恢复了清醒,他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祁子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这番话说出来,他无意识地抓着自己膝上的衣料,“我第一次离开师门,去往尘世历练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魔物,当时情况凶险,也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我握着剑,突然从身体里爆发出一股令我自己都感觉陌生的力量击退了魔物,然后剑也断了。其实我一直猜测,是不是因为我的剑没有办法承受住这力量才折断,所以昨夜那时候,我真害怕又……”

祁子锋的话没说完,但林浪遥明白他意思。

他真害怕又一次断剑。

剑等同于剑修的生命,失去剑的剑修无异于一个废人,像祁子锋这样幸运能够第二次得剑的人天下鲜有,自然任谁也承受不起悲剧重演。

这可怕又强大的力量既救了他的命,却也令他畏怖恐惧,以至于他拿起剑的时候早已失去了战斗的勇气,脑子里总在徘徊着一个恐怖的念头:它什么时候会到来?这把剑又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林浪遥没想到他身上还藏着这样的秘密,在意外与吃惊之后,最先想起的,却是温朝玄。

所以这就是温朝玄一直找寻他的理由吗?

他心情有些复杂。

“你……”林浪遥说,“你现在还能放出那力量让我看看吗。”

“不行了。我控制不了它的出现。”祁子锋拿起剑示意给他看,就算灌注进灵力,剑身散发出的也只是普通剑气。

祁子锋又把剑递给他说:“所以我想你帮我看一看这把剑。”

“看什么?”林浪遥不解道。

“虽然你现在不太行了,但以前好歹也是修真界排第一的剑修吧,”祁子锋带着一点期望说,“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把剑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它承受住了那力量呢?”

林浪遥觉得他的想法有些天真好笑,这把剑在天工阁的时候林浪遥就查看过了,是一把品相不错并且与祁子锋本身契合的剑,但它真没有别的特殊之处。

不过林浪遥还是依言重新检查了一遍。

这把剑色泽古朴,应该是精铁打造的,长约两尺三寸,下宽上窄的造型,剑身上装饰有金色纹饰,但在日光下并不醒目,没有灌注进灵力的时候看起来安静又内敛,若是到了凡人手里,或许会被误认为一把旧时王孙失落的遗物。

林浪遥把剑摸索了一遍,又屈指轻弹,细细听着长剑的嗡鸣声,最终判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