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部里力争上游,为加茂家争夺更多的利益,为自己争夺更多的机会,还要抽空保护普通社会里无知的民众;哪有时间、又怎么可能去考虑底层人的想法。
“那不就产生悖论了吗?”
森奈央从小栗虫太郎的宫廷裙底下拿出一叠报告,一张一张翻过去,再一张一张丢到加茂直面前。
“我觉得你不是大将哦。大将为了保护所有人选择一些染血的手段不奇怪,但没有一个大将会默许自己的属下被别人弄死哦。”
随着她的话语,白雪般的纸片盛满沉甸甸的罪证一一飘落至地面,加茂直低头,看清纸上字迹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这、这是他曾经托人处理的证据……
“负责给你们擦屁股的异能者被我弄死了,所以先前沉入水底的证据就又重新浮出了水面。”入侵者道,“说实话,你的记录已经是这里最少的了,为人虽然迂腐倒还不算彻底的人渣。这也是我为什么额外会和你说那么多话的原因。”
“你说大将不该干小事,那为什么之前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也同意了上层把任务堆给咒术高专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处理的决定?他们的能力还不配成为大将是吗?和那两个鬼才天才相比,你有做出比他们两个更有成效的突出成就吗?”
“你说要保护民众,那么按照正常逻辑,每一个可以保护民众的咒术师就都有利用的价值;你为什么不珍惜这些资源,反而在X年X月X日,因为一己私心,选择了排除异己?”
“所以你所谓的大义其实也可以因为你的利益而随意让步吧,那么问题来了,这种随随便便就能被践踏底线的大义还称得上是大义吗?”
面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不轻不重,在虚拟的变声中还带着搞笑的电音。她甚至没有带上任何审判意味地,平静地审判着他的罪恶。
却如魔鬼低语潺潺入耳,声声坠地,字字诛心。
加茂直曾经有过大义。
他想要改变加茂家尴尬的地位,他拥有过或许只是自以为是的正义和信念,他年逾四十,正当是领导层中意气风发撑起咒术界支柱的好年纪,一低头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陷进泥潭,扎根在曾经不屑踏入的泥坑,变成与身边人一起腐烂的橘子。
面具人还在说:
“……现在咒术界已经遇到史上最苦难的阶段了吧。天元结界一破,虽然目前还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差异,但霓虹境内的咒灵减少必定是大势所趋。之前汲汲营营同流合污就是为了在咒术总监部爬上更高的位置,但是等没有了咒灵,咒术总监部或许就会消失,你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吗?”
“被抛弃是绝对的吧?像那些曾经被你抛弃的人一样随手丢到一边。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一年,两年,还是三个月?”
“呐呐,大将,你有想过自己会被抛弃到哪里吗——”
“——别说了啊啊啊啊啊啊!!!!”
加茂直抓起身边的枕头狠狠砸向对方。
一如既往,一切攻击都仿佛砸进空气,枕头在距离十公分的空气墙上缓缓滑落到地面。
加茂直听见Moli发出低低的笑声,原本听来纯粹搞笑的机械音里透出隐隐的嘲讽。
“不好意思,是我话多了。”Moli说,“最近心情不怎么好,老头子们挨个儿揍过来,翻到你这里实在是有点累了,就勉强换成了嘴炮,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挥手屈膝做了个绅士的道别礼。
“再见了愚民,希望你在新时代的风暴里,仍能自视甚高地活着。”
幽幽红瞳无声无息隐匿进黑暗,Moli和身边人转身离开。
留下加茂直颓坐在地上,悬在床边的枕头再也维持不住摇摇欲坠的平衡,砸在地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