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爵大人的心意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触动到你吗?】
——娜拉的话如此尖锐,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伊洛里最脆弱的地方。
为什么做选择总是如此艰难?为什么感情又这么复杂?我明明不爱狄法,为什么此时却也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痛苦,疼得想死?
伊洛里颤抖不已,整个人弯下腰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住那股不知道为什么愈演愈烈的酸楚。
一直以来,伊洛里从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即便后来知道自己怀疑错了人,狄法不是掳走索菲娅的真凶,他也没有过后悔自己当初叩开了狄法的房门,不知廉耻地向他献媚。
他以为错误可以弥补,伤痕可以抚平,狄法对他错付的真心可以被收回。
可是,他曾经做的事就像一枚无意中射出的子弹,而那枚子弹如今已穿透了所有时间,正中他眉心。
于是他脑浆迸裂,为之肝脑涂地。
另一侧,随着伊洛里离开,无止境的寂静又再度汹涌着涌入石室中。
狄法捂住耳朵,一手撑在石壁上,额角青筋暴起,忍耐得手指都几乎要硬生生抠进坚硬的石头之中。
该死的幻听仍旧阴魂不散地在他的耳边响起,黄金热化作一个阴险的声音,幸灾乐祸地蛊惑着,【对,就是这样,你根本不需要那个没有心的骗子。】
【伊洛里根本从来都看不上你,他多高傲又多自以为是啊,在他的眼中,你只是流淌着卡斯德伊血液的怪物,是掳走他妹妹的疯子。】
“闭嘴,我知道!”狄法狠力地捶向墙壁,薄弱的冰晶碎成碎片簌簌掉落下来。
但在狄法内心最深处,一个微弱到近乎听不见的心音顽强又执拗地重复,[不,你需要他,你想得到他想得要命。]
[承认吧,你摆脱不了他的影响,无论那影响是好还是坏。]
狄法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的脑海中,两个对立的声音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刃,激烈地厮杀着,每一次交锋都让他感到神经被撕裂般的剧痛。
他扶着墙壁,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在摇曳的树影之间,他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被两名身披盔甲的士兵按着头,强行塞进了一辆马车。
随后,马夫扬起鞭子,车轮卷起一片雪尘,马车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伊洛里……”
狄法捂住脸,低声呢喃着:“别走,留下来。”
随着这句话,狄法再也压抑不住从见到伊洛里那一刻就躁动不已的黄金热,戒指边缘的晶蓝色纹路骤然炸裂,下一秒,古树般粗壮的无数根冰锥自石室内部爆出。
伴随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嗡鸣声,冰锥以各种角度穿透墙壁,有的斜插入地面,有的直刺天花板,有的甚至从墙壁的缝隙中穿出,将整间石室撕扯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而在冰锥的间隙中,狄法低下头,眼中的金色光芒愈发炽烈,他剧烈喘息着,跟这致命的爱与欲望抗衡。
伊洛里被强行送回家后,一直试图从报纸或其他任何途径知道狄法的消息,哪怕只是稍微知道他安然无恙都好,但所有消息都被封锁在了那座古老的城堡中,一丝一毫都没泄露出来。
伊洛里就这么忧虑又难过地度过了一个月,王城的阴雨天也连绵了近一个月,持续不断的雨水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水汽中。
这天,伊洛里写完今天份的小说,听着滴答雨声,在房间里核算家里这个月的开支,他一项项划去具体的项目,嘴里念叨着:“妈妈的药费不能削减,还有珍妮的工资,伙食也已经将肉和牛奶压缩到最低限度……看来只能晚上早点睡,减少用蜡烛和煤了。”
左算右算算了一圈,看着账簿上最后那个入不敷出的数额,伊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