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为一个对魔法有研究的学者倒觉得科学胜过魔法……”狄法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道：“教授，这令我很怀疑你的专业素养啊。”

“这……”伊洛里哽住了。他抬起头，却发现狄法的眼神不是自己以为的冷嘲，而是掺杂某种难以言明的试探与锐利的挑衅意味。

伊洛里忽然明白狄法是故意说这些话来针对自己，目的是将他逼到退无可退，暴露出真实意图。

伊洛里用力掐住虎口让自己集中精神。不能在这种时候认输，即使糊弄也要糊弄过去。

伊洛里强装镇定，对上狄法非人的蓝金异瞳，道：“研究魔法和炼金术，并不是因为我推崇它们，只是因为我想要了解它们。”

“它们当然有优点，但缺点也明显——魔法要求施法者有天赋，炼金术则需要坩埚和苛刻的施法材料，而使用‘野蛮人工具’就简单多了，只要钢铁和煤炭，便足以供普通人役使。”

说到这里，伊洛里也想通了，狄法想押注的并不是造船业，而是钢铁与煤炭的未来，投资那些别人所不看好的、笨重的“野蛮人工具”。

赢了的话，狄法将赢得一切，而输的代价就是卡斯德伊这个姓氏将从此衰败，从贵族中除名。

伊洛里自认自己没有这等魄力，他望着狄法，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更深一层的戒备和忌惮，仿佛一匹察觉到危险的羚羊，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狄法的存在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这个男人的城府深不可测，手腕更是决断。

如果被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发觉他现在在做的事，他怕是连干脆利落地死掉都是一种奢望。

许是伊洛里的眼神变得太过明显，狄法微微眯起眼，眼底闪过一线难以捉摸的暗芒。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岳，逼近伊洛里。

窗户外的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余晖透过玻璃照入室内，在狄法的身后拉长成一道金红的光痕。

“教授。”狄法说。他半边脸隐入阴影，另半边脸被黄昏勾勒出冷峻的轮廓，在交错光影中，那高挺得近乎锋利的鹰钩鼻格外突出，为他本就阴戾的气质增添了怵人的压迫感。

伊洛里心头一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狄法伸手搭住伊洛里的肩膀，沉抑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隐含其中的威胁如刀锋般触之见血：“再有下次，让我发现你偷听我跟其他人的谈话，事情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易结束了。”

他微微低头，冷戾的目光刺入伊洛里的眼中：“到此为止，我想我们已经聊得足够久了，现在你该回房间去了，狡黠的飞贼教授。”

一股冷苦的烟味随着狄法的呼吸弥漫开来，萦绕伊洛里，仿佛无形的枷锁缠绕上脚踝，令他忍不住战栗。

“我、我知道了，阁下。”伊洛里喉咙干涩，很努力维持表面的冷静，然而手指却无法自制地轻微颤动，显露出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从狄法的书房出来，伊洛里几乎像是劫后余生一样大大地吐出一口气。

幸好狄法并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呢喃”维托，不然他没有自信自己能够在那双锐利的鹰眸下隐瞒过去。

伊洛里用力揉了揉麻木的脸，过分紧张后猛地放松，不由得苦笑一声：“黄金公的仁慈，可真令人煎熬。”

虽然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但在晚餐时刻，狄法还是跟往常一样没有出现在餐厅里，他太忙了，很多事务需要处理，忙到没多少时间能够坐在餐桌旁从容地享用食物，只吩咐海伍德用托盘把饭菜拿进书房里。

虽然这样想不好，但确定今晚不用再见到狄法时，伊洛里依旧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的心脏不足以在一天内经历两次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

伊洛里尽量快地把肋排和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