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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义面色败如草灰,他旁边的长随大声道:“岑大人是堂堂的大周刺史,岂可任人——”

“还不动手!”晏元昭截住他的话,冲衙役喝道。

衙役这回终于听他号令,将岑义团团围住。

岑义犹作困兽之斗,“你们谁敢擒拿本官!”

衙役畏惧岑义官威,动作迟缓,不敢硬捉。

齐烈受不了了,“晏大人,衙门里的人不敢拿他,让我的兵来!”

说罢,手一挥,七八名披甲执戈的卫士进来,拨开皂隶,三下五除二制住不肯就缚的岑义,拿绳将他五花大绑。

这位齐将军,正是昨夜晏元昭与阿棠脱困后,连夜出城所见之人。

晏元昭身为巡察使,对全道民政军事都可便宜处置,这其中也包括惩处州官。可他手下无人,问罪岑义不免被动,便前去请了手握重兵的齐烈。

齐烈是行走朝堂多年的宿将,本就识得晏元昭,他心思简单,但知听从巡察使号令,当即带兵前来助他。

晏元昭走到堂下,叱退衙役,请齐烈将岑义带到监牢,又让长史和司马暂代岑义负责州务。两位佐官满脸羞惭,连连请罪,表了数声忠心后才离开。

屋内空寂下来,晏元昭此时方转头看连打数个哈欠的阿棠。

他们两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

“我好困啊。”阿棠揉揉惺忪淌泪的眼睛,声音软绵绵的,“人也抓了,咱们回去睡觉吧。”

“你去睡。”晏元昭温声道,“我叫人护送你回官舍。”

“你不睡吗?那我也不睡了,我要看你审狗官!”

晏元昭微叹口气,“听话,去睡觉。”

阿棠倔强摇头,“我被狗官坑得差点没命,怎么能错过他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时候呢!我还得叫他给我磕三个响头,大喊姑奶奶我错了呢!”

晏元昭忍俊不禁,“他不会给你磕的。”

痛哭流涕,也很难说。

“开玩笑的嘛。你就让我去旁听一下呗,不然我跟着你辛辛苦苦跑了一夜,结果在最爽的关头被你赶回去,我会难受到睡不着的!”

审犯人是为了爽吗?晏元昭哭笑不得。

他点按着疲惫的太阳穴,拿不定主意。

自离开陵州起,他已宽纵她做了很多不合规矩的事,但是让一个无官身的女子旁听审讯,不仅仅是不合规矩,更是亵渎狱讼,放在以前,晏元昭想都不会想,早就开口严词训斥。

但是现在——

晏元昭觉得,他不是拒绝不了她,只是舍不得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好吧,就当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破一次例。

“只能听,不能开

口说话,更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是女子。明白吗?”

“明白明白,放一百个心!”

对岑义的审问在一间挂满刑具的狭小房间进行,在场的还有齐将军、州衙法曹以及一位负责记录的刀笔吏。

晏元昭在他的桌案旁摆了一张小几,叫阿棠坐在后头,拿着纸笔,也装作记口供的样子。

岑义被换上粗布囚服,手脚拷上锁链,按规矩,已打了十棍杀威棍。精悍的身躯萎靡下去,赳赳气焰失了大半,一张脸瞬间衰老十岁。

只是仍然不肯服软。

“晏元昭,你无凭无据抓我,恐难服众。”

“无凭无据?”晏元昭淡淡道,“你既然提到这点,那就从码头货栈不翼而飞的兵器开始吧。”

“前天晚上,你在来衙门之前就把货物转移走了,是也不是?你转移到了哪里?”

岑义鼻子里出了一声哼,“我为什么会告诉你?”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