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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走漏的消息。

几日来他为此心焦烦躁,连晏元昭大婚的热闹都没去看。现在也是,拿回账簿的喜悦须臾间淡褪。

眼前涌来许多画面,床榻上太子妃见他和衣睡下时的欲言又止,父皇震惊失望的眼神,还有栩栩如生的父皇宣布废立太子的情景

后者他每回被父皇训斥过后,都会想象一回,这一回想象得尤其完整细致,甚至能看到越王那张橘子皮老脸上的得意笑容。

赵骞咬着牙瞪吴满,“这些道理,你以为我不懂,要你来说?我问你,陈虎和李景和的下落,有消息了么?”

以隆庆帝的手段,“该去的地方”很可能指的不是岭南,而是黄泉。这两个男宠和他好了几年,赵骞不死心,还是想找一找。

吴满低下头,“奴婢无能,还没有打探到。”

“父皇是怎么知道的此事,查到了吗?”

“奴婢无能。”

天子出手,做得干干净净。紫阳观已成空观,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至于从皇帝身边内侍嘴里套消息,他哪有这个胆子。

赵骞扬手拿起桌上的账册丢向他脑袋,“废物!”

吴满不敢闪避,结结实实挨了,拾起账册,头垂得更低。

赵骞恨恨道:“到底是谁背叛了孤,把孤陷害到如此境地,你给我继续查,一定要查出来!”

“是,殿下。”

吴满喏喏应下,转身要退,忽而被赵骞叫住。

忿忿的声音从牙列里逼出来,“把药拿来吧。”

晏元昭已经几夜都没睡好觉了。

他很少失眠,上一次这样持续地难以入睡,还是少年丧父的那段日子。

白日里灼烧的怒火在夜晚平息下来,化作切肤的恨意,浸透心肺。

他冷静地披衣坐在窗前,房里很安静,梨茸不在。他一看到梨茸,就会想到她抱猫倚榻,笑吟吟地看他的样子,所以不让下人将猫放进来。

但他的的确确又是在想她。

四个月里与她相处的每一刻都被他仔细回忆了一遍。他拿着一把刀,挑开她言笑晏晏的假面,试图剥找出她在他面前说的每一句谎话。

颐园、赌坊、落霞山

根本找不完。

他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有新的发现。最后他终于能确定,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咚咚两声,连舒叩门来报,“主子,人弄来了。”

晏元昭起身随连舒走进耳房。

一脸惊恐的小娘子委顿在地,手脚被缚,嘴里堵着一块帕子,见到两人,呜呜地叫。

连舒取下帕子,警告她,“老实回答郎君的问题。”

小桃苦着脸点点头,抬头看了眼面沉如水的晏元昭,又飞快地看向地面。

从阿姐盖上喜帕离府,她就内心惴惴,等待事发。后来果真事发,面对沈宴,她装出惊讶的样子,正要赌咒发誓说她完全不知阿姐所为,沈宴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急匆匆地说晏元昭对她起疑,他给她打了掩护,过几天会送她出府待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然而今夜她刚准备歇下,就被人敲昏套上麻袋送到这里来了。

不知道沈宴是怎么打掩护的

晏元昭垂目看着小桃,“你和冒充沈娘子的那个骗子,是同谋?”

小桃死命摇头,“不是,我是她在上京途中买来的丫鬟,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假的沈娘子!”

“既然你这么无辜,那沈宴为何要撒谎,说你已经离开沈府?”

“他担心您御史之威会吓到我,所以不敢让我见您。”

晏元昭冷冷道:“可我看你在本官面前,一点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