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我……我能不能进去说?”
“当然,”贺岁愉一手提着自己刚拎回来的早膳,另一手推开房门,对何书翠道,“进来吧。”
何书翠在桌子边乖乖地坐下,进了屋子以后,她哭的更厉害了,哭得一抽一抽的。
贺岁愉也顾不上吃饭了,“发生什么了?”
“贺姐姐,我、我大姐姐要回田家去了。”何书翠哭得厉害,短短一句话被她说得断断续续,“我、我不想让她回去,呜呜呜……”
一句话刚一说完,就又哭了起来。
贺岁愉见她张着嘴,像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便没有急着插嘴,静静地坐在对面,耐心等她说完再说话。
“我跟二姐姐还有三姐姐说,她们都不能理解我,她们还觉得大姐姐应该回田家,我实在不知道要跟谁说了,就只能来找你了,贺姐姐。”
“田家对大姐姐那么坏,爹爹和娘亲为什么要答应让大姐姐跟田裕回去,那田裕之前都那样对待大姐姐了,而且田家的老婆子对大姐姐也不好,呜呜呜……”
何书翠像倒豆子一样,把心里话一股脑地都告诉贺岁愉了。
贺岁愉听了她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何老板和何夫人明显是把这几个女儿往贤良淑德的方向培养的,当然效果也很不错,这效果尤其表现在大小姐何香芸和三小姐何画屏身上,听说何香芸未出嫁前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府内的许多事情压根不要何夫人操心,何香芸就能处理得妥妥当当,而且也得到何家下人的一致交口称赞。
三小姐何画屏更是不需要说的温柔才女,书画双绝,进退有度,举手投足间尽显仪态端庄。
就连恋爱脑的二小姐何绣兰也有一手出色的女红。
贺岁愉听何书翠提起过,逢年过节,何绣兰就会送林家表兄她亲手绣的荷包或者香囊,何书翠之前瞧见了,觉得好看,想让二姐姐给她也绣一个,何绣兰都小气地不肯给她绣。
四个小姐中,只有何书翠因为年纪小,最受爹娘的宠爱,所以管得松,任由她玩,把性子养得野了一些。
贺岁愉有时候想,何老板多少有点矛盾,并不因为她是个女子就轻视她的能力,愿意花重金聘请她做帐房先生,却只一心培养最小的儿子继承家业,半点儿做生意的技能都不教给女儿。
想当初,何老板口口声声说着遗憾夫人年轻时随父兄走镖,肆意闯荡江湖,嫁人以后却因为照顾孩子走不开,被困在后院里。他曾经说的这些话,其中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何家的家底,何家的几个小姐又不必像她这个穷苦人一样,做工谋生,四处飘零,学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用,而且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如今世道这么乱,但凡门户高一些的人家,大多接受不了这样的儿媳,想必何福殷还是更情愿女儿们嫁个好人家,在后宅里安稳富贵地度过一生。
贺岁愉做生意也吃了不少苦,永兴那一遭,更是差点儿连命都没了。何福殷的顾虑也有他的道理。
但是这些内情,贺岁愉不能掰开讲给何书翠听,讲出来了,反倒是挑拨何书翠与爹娘的关系。
所以对于何书翠的问题,她也只能敷衍过去,劝慰她说:“你爹娘也有他们的考虑,他们是大人,有些不能对你说的考虑,但是你要相信,老爷和夫人是真心疼爱你们几个孩子,自然也是真心为你大姐姐考虑的。”
“三姐姐也说了和你差不多的话,可是……可是……”何书翠抬起头看着贺岁愉,眼眶里还挂着一颗将掉未掉的晶莹泪珠,“我不明白,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嫁人呢?”
“贺姐姐,你不是比我大姐姐还大一岁么?”何书翠的声音小了一些,语气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冒犯了贺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