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点到的家?”
戴英沉默了。
“很晚吗?”
“还好……大概十点多。”
戴英离开那会儿,年会刚刚过半。就算是蹬自行车,九点也该蹬到家了。
想到戴英挂断的电话和突兀的关机,梁倏亭有了一个猜测:“你遇到了什么事?”
戴英噎了一下,说不出口。梁倏亭重复问了一遍,他才以硬邦邦的口气说:“我……坐错线路,兜了个大圈子。”
他说得含糊不清、难辨真假。但可以肯定他回家路上并不顺利。
犹如对镜自视,梁倏亭照见了自己的傲慢与矜骄。
昨晚,站在宴厅里没有追出去的那一刻,他没有认真思考戴英的处境。戴英的衣物被红酒浸湿,他在冬夜穿着湿衣回家,很可能受凉感冒;再往深了想,戴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挂人电话还关机,应该并非出自故意。
当时当刻,梁倏亭自身的感受他被爱人推拒的挫败与沮丧占了上风。他认为戴英过度强调自尊,可是在他心说“算了”的时候,他的自尊何尝不是胜过了一切。
梁倏亭忍不住伸手抚摸戴英的脸颊,动作轻柔,充满怜惜。
他说:“对不起。”
戴英的眼睛迅速泛出一层水光。他垂下眼:“我也要说对不起。”
梁倏亭摇头:“我不会对你生气,当然,我父母也不会。你带了特产给他们,不是吗?有空我们一起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