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英的假肢装配多年,早就相处融洽,跟他自己长出来了的腿差不多了。偶尔的幻肢痛他见怪不怪,能忍的咬牙忍,不能忍的吃止疼药,流再多冷汗也不掉一滴泪。

有时候,梁倏亭会反思自己是否不该把对待宁柠的那套行为模式套用到戴英身上。可是他没办法,他爱人的方式就是给足照顾与关爱。

他没法不疼爱戴英。

上班路上果然堵得厉害,戴英起早了,在车上眯了一路。梁倏亭开进停车场,把人叫起来:“傍晚还会下雨,等我来接你?”

戴英笑了:“路上这么堵,等你来接我我岂不是要加班到八点?我打车回家吧。”

梁倏亭不禁也笑:“我这边结束得早就来接你。不能来的话给你消息。”

“好啊。”戴英下车离开。走之前握了握梁倏亭的手。比起离别吻,戴英更喜欢这样做。有时是握手,有时是撞撞肩,有时是把额头挨在梁倏亭颈侧蹭一蹭。

好像离不得人的小狗。

梁倏亭送完了戴英,赶回去上自己的班。路上越来越堵,他稍迟了一会儿才到,所幸不耽误事,他的秘书习惯了他雨天早晨会迟到。

“这几天媒体把事情闹大,华南那边的方总急得不行,七点开始连着打了五个电话了。”秘书跟在梁倏亭后面进办公室,边说事边递文件,“下午两点就开视频会,这又传了几百兆文档过来,真是……”

梁倏亭翻了一遍文件,大致心中有数,就给方总回电。电话那头果真急得跟炮仗似的,让梁倏亭先开个议前会,给他交个底他才坐得住。

梁倏亭从方总临时传来的大量文档中挑出了重点,吩咐秘书发给父亲。

父亲看了,马上就回电给他,说“按上次说的办”。

于是,本就紧张的日程中又插进了一个会议。面对忧心忡忡的与会人,梁倏亭传达出了梁家的意思:他们会替宁家兜底。

急了一早上的方总终于消停了。

秘书带着整整一组人都忙晕了头。临时从父亲那儿调给梁倏亭帮忙的助理资历老,也敢说话。边工作边感叹:“这都叫什么事,他们全都在捅娄子,争得这么凶,就不怕争到手的反而是一堆烂账?”

秘书看一眼气定神闲的梁倏亭,心里嘀咕道:老板这么淡定,是不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天?

他猜的没错,对于现在的状况,梁倏亭早就有心理准备。

宁柠和张凌致具体是怎么撕破脸的,梁倏亭不清楚。总之,宁柠要求离婚,张凌致表示离婚可以,要么宁柠生个孩子给他,要么扒下宁家的一层皮给他。宁柠不肯,张家就在合作项目上撤资撤人撤设备,这下不止宁柠要闹,宁家人全都炸开了锅。两家人的矛盾就此从婚姻转移到利益分配,一时闹得不可开交,只能对簿公堂。

在法院受理的一系列合同纠纷与金融纠纷中,宁柠和张凌致的离婚诉讼只是媒体撰文的一个小添头。宁父本就身体不好,见家丑外扬,还是被自己信任的“好女婿”反咬一口,气得晕倒在了办公室。主心骨倒下,宁家更是人仰马翻,管理层不安分,公司经营跟着接连出岔子。

赶来收拾烂摊子的,是梁倏亭的父亲。梁父出手相助为的是与老友的情谊,无关小辈之间的情感纠纷。他们两家人在过去相互扶持着度过了太多难关,宁家救梁家时从无二话,宁家困难的时候梁家也该如此。

下午两点的视频会,算是梁倏亭工作后开得最没效益的一个会。去救漩涡中岌岌可危的项目,费力不讨好,还碰上不老实的想投机,胆子小的想逃跑。梁倏亭不想自家公司承担过多风险,就得费心把人和钱都拢住。野熳聲漲??裙?酒九?⑨20依?更新

梁倏亭全身心投入的时候,专注力高的吓人,像一台又精准又耐用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