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倏亭过来找戴英,并不是想让他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于是他说:“我先去附近逛逛,你们慢吃。”

戴英唰地站起身:“等等,一起走吧……”

“你别想走!”

醉成一滩烂泥的童新月突然发难,熊扑似的抱住戴英的腰,叫嚷道,“送我回家,你说要送我回家的!”

戴英嫌弃地推开她:“你别在我身上蹭,你嘴巴上有呕吐物!”

有的同事比起八卦,更担心童新月就这样烂在街边:“戴英,你先走了新月怎么办,你灌醉的你要负责啊!”

童新月跟着学舌:“你要负责啊!”

戴英一个头两个大,先答应下来:“我送你,我送你。”

梁倏亭适时地说:“我们可以先送你同事回家。”他过来帮忙搀扶童新月,出于礼貌,他只是在童新月背部轻轻扶了一把。

戴英想先离开聚会现场再说,点点头,利索且粗暴地把童新月搀扶起来,架着人往梁倏亭的车上带。夏夜聚餐,戴英穿着膝以上的休闲短裤,小腿假肢大大方方地显露出来。这是梁倏亭第一次如此清晰直观地看见戴英用假肢走路的样子。连接假脚和接受腔的金属管细细的一根,远比健肢细了太多。戴英架着人蹬地行走的每一步,假肢金属构件的轻微颤动都让梁倏亭挂心。

他并非担心戴英走不稳摔倒,而是再次深刻认识到戴英失去一只小腿的事实。从车祸到截肢再到熟练使用假肢,戴英都经历了什么?

“你导航一下,她家不远。”戴英把童新月塞进后座,自己跟着坐进去,让童新月仰躺在他的膝上。他撑开一只塑料袋抵在童新月嘴边,谨防她吐出来。“我不会让她把你的车搞脏。”

梁倏亭设定导航,往童新月家开。“我不介意。”

“不介意?”戴英严肃地说,“要是吐你车上了就让她赔你洗车费。当然了,我不会让她乱吐的。”

“你呢。”梁倏亭并不关心别人,他把话题往戴英身上带,“你也喝了不少,还好吗?”

“我不会吐的。”戴英硬邦邦地说,“我今天没喝醉。”

梁倏亭的本意是想关心戴英喝酒后有没有身体不适,并不担心他吐在车上。但是无所谓,戴英贯彻始终的逞强正是戴英的可爱之处。

梁倏亭一路开进童新月家的停车场,戴英给童新月的父母打了个电话,她父母立刻跑出来接女儿。戴英把童新月扶下车,叮嘱梁倏亭不要出来,免得他还要向童新月的父母解释。嘢馒声張??羊七九玖??玖???|⒐哽新

“谢谢你啊,小戴,又麻烦你了。”听童新月父母的口气,戴英送醉酒的童新月回家已是家常便饭。戴英笑着说“不谢”,目送他们一家三人走远。

“今晚谢啦。你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戴英不回车上,他站在外面,隔着车窗和梁倏亭划清界限。

梁倏亭说:“上来,先出小区再说。”

喝了酒的戴英不如平时精明,他说“哦”,被梁倏亭一句话就哄上了车,“那你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吔嫚甥長q?輑?九玖⑵氿?零壹⑼更新

梁倏亭不答话。他把车开出去,确实在小区外的路边停了下来。戴英预备下车,梁倏亭叫住他,问道:“周末这两天你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我们可以一起过。”

戴英愣了愣,用生硬的语气说:“你周末有空,去休息,去看你爸妈,去陪你女友,都比浪费在我身上有意义。”

“我们一起过就没有意义?”

“不然呢?周末我约了朋友,还要休息,我不想被拉到你爸妈面前帮你救火,更不想做电灯泡。”戴英试图打开车门出去,可他打不开,梁倏亭给后座车门上了锁。他有些生气了,“开门,我不用你送,我要自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