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他义正严词表决心,“请领导放心,我们这次就算不赚钱,也必须把工程做好!”
老祖一天行程全满,上午课间促成了一桩买卖,下午放学还要参加公安局“同事”的生日聚会。
黑脸包拯大爷过生日,请大家吃火锅。
天黑得越来越早,刚过五点,谭城大街小巷的路灯就全部亮起。
铜火锅里蒸腾的汤水氤氲了街头小店的窗玻璃,冷热碰撞,在四扇窗棂的小小空间制造了一场大雨。
灯火温暖,干饭气氛热烈。
今年的头茬酸菜出缸了,新鲜白菜经过多天腌制,已被乳酸菌彻底制服。
腌透了的酸菜切成细丝,跟螃蟹,海蛎子肉,虾干,墨斗等海物一起入锅炖煮,放上新鲜的红薯粉,爱吃肉的嫌不过瘾,再烫上几盘现切的羊肉。
这是谭城人最爱的吃法,源自满族先祖的八珍锅,俗称汆锅底。
酸菜喜鲜,大骨头炖出的汤底鲜,海鲜本身带鲜,还有羊肉跟海鲜升华的鱼羊鲜。鲜死人的奶白鲜汤里,烫上几轮酸菜,炖煮到位,你是吃吧。
八珍锅,八珍是配角,酸菜才是谭城人美食榜单上永远的主角。
用念白包拯大爷的话说,“老张搁地底下也顿顿吃酸菜锅子。”老张即张大帅,谭城处处都有他留下的印记。
老爷们吃得浑身冒汗,脱掉厚重的冬季制服,穿着衬衫捞酸菜。
老爷们带的孩子也脱掉宫廷大袄,鼓着小嘴像鲸鱼吸磷虾一样往嘴里狂吸粉条,吸得脑门冒汗,也不用纸擦,胖手一抹撒,再举筷子颤颤巍巍夹起一块酸菜心,蘸上鸡蛋酱,嘿,解腻。
老祖遗传了东北人的重口味,酸菜的酸合上了她的口儿,尤其可生食的酸菜心,一咬脆鲜,酸得正宗,回口微微带甜,喜获小孩新命名,素版锅包肉。
祖先上马打仗,下马吃酸菜锅。念白的叔叔大爷上班抓坏蛋,下班吃酸菜锅,说的还是坏蛋。
马菲菲这件案子也给这帮大老爷们的警探生涯留下
了深重的一笔。
寿星公老魏干了杯老雪,唏嘘道:“这件案子看着稀松平常,没想到挖出一个恶魔来,我干警察快二十五个年头了,头一次见着这样的,太可怕了。”
陈晨也应声,“所有案子里,我最怕枕边人投毒案,朝夕相处的人伴侣,前一秒对你温柔相向,下一秒给你下药,可这他妈比投毒案还可怕一百倍,连尸体都不放过,这种恶意是与生俱来的吗?”
这个问题二大队犯罪专家戴豫最有发言权,“放火,尿炕,残杀小动物,FBI专家做过样本分析,重罪犯,尤其连环杀人犯小时候有很多都有上述行为表现,我准备在马菲菲候审期间,好好会会她。”
戴大队准备整篇万字论文出来。
“人类没救了。”
念白正跟半只煮熟的螃蟹搏斗,听到丧里丧气的话,停下扯蟹腿的动作,隔着火锅热气,瞪着猫瞳观察对面的胡叔叔。
这位就是二大队的伤员,胡新一,昨天伤好后销假归队。
胡叔叔比咯咯哒叔叔大两岁,是队里第二年轻的,跟阳光热情的咯咯哒相反,这位比外语学校的班主任宋大明白还要丧很多很多。
瘦得像树枝子,人很白,全身的皱纹都长眼皮上了,他还总爱耷拉着眼皮。昨天她特地数了一下,左眼有三层,右眼有四层,胡叔叔是念白见过的人里双眼皮层数最多的。
胡叔叔丧丧的是有原因的,他从小到大运气都不好,比如这次受伤,不是被罪犯砍伤,揍伤的,是在追一个逃犯时,路过居民楼,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了脑袋,砸成了重度脑震荡,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差点成了植物人儿。
她问爸爸,胡叔叔这种运气,来当警察